蘇玄璟被叫到名字,不禁揚眉,但見溫宛執意,只得端起酒杯走出去,與其一同站在檀木雕琢的欄杆前。
就在蘇玄璟欲舉杯時,溫宛攔下他,繼而轉身面向花間樓百餘人,「前段時間坊間傳言本縣主不知廉恥給蘇公子暗寫情詩,情詩內容腌臢齷齪,寫盡女子思春醜態。」
音落之際,花間樓一時竊竊私語。
「本縣主原未想計較,不想蘇公子竟也當真,更當真到去御南侯府提親,當然,本縣主婉拒。」溫宛聲音清亮,眸間蘊出無比自信的光芒,「今夜蘇公子在仙瑤閣擺下謝罪宴,但本縣主以為該道歉之人並非蘇公子,而是那個圖謀不軌偷寫情詩的人。」
溫宛一席話,全場譁然。
譁然一,情詩居然不是溫宛所寫!
譁然二,溫宛竟然拒絕蘇玄璟提親!
既是蘇玄璟想道歉,溫宛自然不會讓他這歉道的不聲不響。
欄杆處,蘇玄璟握著白玉琉璃杯的手暗自收緊,俊逸容顏勉強保持那份儒雅,但眸底溢出的冷光卻似幽暗深淵。
他很生氣。
所謂謝罪宴無非是藉口,他讓雪姬在仙瑤閣擺下酒宴,也無非是想給予兩人獨處的機會,想讓溫宛把真心話都說出來。
昨日之前,溫宛對自己的那份喜歡,瞎子都能看出來。
「蘇公子實不必如此大費周章與本縣主道歉,錯不在你。」溫宛轉身高喝,端起手中酒杯。
看似不必道歉,她卻是將蘇玄璟逼到一條死胡同。
其實也未必無路可走,只要蘇玄璟敢與她鬧翻臉。
可她賭蘇玄璟,沒那個骨氣!
「蘇某誤信坊間傳言,為保縣主名聲到御南侯府提親,的確欠於禮數,這杯酒蘇某先干為敬。」
看著蘇玄璟仰頭飲盡杯中純釀,溫宛搖了搖酒杯,亦喝了杯里的酒。
「大家隨意!」
伴著一二樓的歡呼聲,溫宛走向蘇玄璟,將酒杯遞過去,「蘇公子欠的不是禮數,而是那份……」
樓下喧囂,可蘇玄璟還是聽清了溫宛擦肩而過時留下的四個字。
自知之明。
溫宛走下台階,離開花間樓,留蘇玄璟一人獨自站在欄杆處。
羞辱不甘一時涌至肺腑,蘇玄璟看著手中琉璃杯,眸底生寒。
這會兒,雪姬自角落裡走過來,玉白容顏透著幾分焦急,「蘇公子,剛剛沛兒糊塗在溫縣主的酒里下了蒙汗藥,眼下縣主這一走……」
蘇玄璟猛然抬眸,「你說什麼?」
「是沛兒說想幫公子,誰知道她膽子這麼大……」
雪姬話未說完,蘇玄璟已然將手裡兩隻琉璃杯塞過來,轉身急急走下台階。
欄杆處,雪姬身姿搖曳朝前靠了靠,眸子掃過一二樓的姑娘們,暗自吁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