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倒好,直接问人家要不要测什么!你这不是连裤衩子都扯掉了吗?天道不要面子的吗?
萧风忍着剧烈的头痛,心里默默地抗议:你当我愿意?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她不会说话呀!情况特殊!
头里更痛了几分:不会说话关我什么事儿?不会说话还不会比划吗?不会比划还不会跳楼吗?跳楼了就有人管了。
萧风狠狠捶了脑袋一下:少废话,你是天书,又不是大明律法,大明律法的解释权在官府手里,你的解释权在我手里……不对,在我师父手里!
萧风的天人交战外人看不见,只能看见萧风满脸是汗,以拳锤头,十分古怪,都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最后头又狠狠的疼了一下,然后疼痛慢慢消失,只留下了一个“下不为例”的念头在脑子里。
萧风咧嘴笑了笑,下不为例这种事儿,估计每次完事儿后潘金莲都会对西门庆说一遍,一直说到两人都被武松干掉为止。
“白团头,就麻烦你和你娘子给准备一下吧。准备清水和香,我来帮她请仙。”
众人倒是没有啥惊讶的。当今万岁动不动还在皇宫里扶乩请仙的,萧风身为道门真人,请仙属于专业对口。
筛子准备好了,边上绑了一支毛笔,蘸饱了墨汁,悬在一张纸上。
那女子两手残废,无力扶着筛子,只能用手腕处死死夹住,就像溺水的人死死抓住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萧风整肃衣冠,清水洗手,点燃三柱清香,插在白纸之前,一甩衣襟,跪在了地上。
“师父,我没有请过仙,甚至不知道是不是真有神仙,更不知道能不能请得下来。
可我相信,就算没有别的神仙,你也是有的。在祈雨时你帮过我的。
虽然当时昏昏沉沉,但我能感觉到,你来过,你帮过我!
这次请你帮帮这个女子,帮她写个字出来。若她真是身负奇冤,弟子不能不闻不问。”
萧风祷告完毕,却没有起身,就这么跪在那张纸的前面,默默地等待着。
周围的人都不敢出声,甚至连呼吸都控制在最小流量上,生怕吹口大气,吹散了那三缕青烟,会被萧风认为是请仙不成功的罪魁祸首。
这个罪名可是千千万万承受不起的,锅之大,一人背不下啊!
青烟不紧不慢地向上飘着,长长的线香不紧不慢地向下燃着,萧风跪得如同雕塑,众人站得胆战心惊。
终于,女子的胳膊承受不住酸痛,微微颤抖起来,笔尖也轻轻地贴在了纸面上。
然后,筛子开始缓缓移动,众人紧紧地盯着。此时倒不必怀疑女子有没有睁眼作弊了,因为她压根就没有眼睛。
随着筛子越走越快,一个字跃然纸上,到最后,筛子猛然停住,任凭两只胳膊颤抖,却也只在最后一点上颤动。
白色的纸上,是一个触目惊心的大字——“惨”。
萧风缓缓站起来,看着这个“惨”字,本来已经不太疼的脑袋,此时再次疼了起来。
他知道,因为这女子无法言语,无法表达,甚至这个字都是请仙帮忙书写的,都不能完全算是她写的。
所以自己这次测字,作弊做得确实有点大,只是他毕竟不是给自己测,天道应该只会惩罚他,而不会混淆结果。
那三个“苦花子”此时被亲兵们揪着,也都伸长脖子看着萧风,眼中闪烁着狡诈的神色。
他们虽然听说过萧风测字的传说,但毕竟没有经历过。在他们看来,大概率是假的。
丐帮里什么人才没有?坑蒙拐骗一应俱全,变戏法请仙都是拿手好戏,大家都是技术人才,糊弄谁呢?
说到底,不过就是顾客群体不同罢了。我们做乞丐的骗骗老百姓,你们做道爷的骗骗皇帝和官员。
手艺都是一样的手艺,只是看混得好不好罢了。骗了老百姓的就是骗子,骗了明星的就是大师,骗了皇帝的就是天师呗。
萧风捂着疼痛难忍的额头,低沉地缓缓开口:“‘惨’字左‘忄’右‘参’,‘忄’为‘心’而竖提。
你绝非是被家人遗弃的,直到现在,也有人为你提着一颗心,在担心你,在寻找你。”
女子跪在地上,拼命磕头,空洞洞的眼眶中流泪太多,已经带出了丝丝血痕。
那个断了胳膊的乞丐忽然插嘴道:“大人,不是小人大胆,大人这般解读,分明是说小人等有罪啊!
虽是提心之像,何以就能认定是在担心她呢?若是家人残害了她,担心事情败露,不也是提心吊胆的吗?”
();() 见乞丐竟敢干扰萧大人测字,亲兵们顿时怒了,就要拳脚伺候。萧风淡然地摆了摆手。
“让他说。我测字就是要让他们心服口服,知道他们做的事瞒不过去,有什么不服气的,尽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