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聂行云问柯昔能不能这样叫他,此时他觉得自己答应得太轻易了。
这个称呼太亲近了,加上聂行云说这样的话,以至于他现在有些想流泪。
现代这个社会好像都流行看破不说破,所以看穿他人失落时都会放任而不是安慰。
就好像每个人都是强大的,放任失落的最后能实现自我出逃,你我都会归于原位,现状就无可打破。
就连刘名也是如此,他们的友谊足够相近又有些距离,他会出手帮衬,却无法开口问柯昔为什么表情总是如此。
那对有病理的柯昔来说是最需要的,哪怕一次的坚持。
可没有人愿意开始,袒露的机会一直没有来。
他太会演了,以至于这么久以来都没人像聂行云这般将他看得明白,以至于在被人倏然看穿后又变得无措。
早在张凌那边就受过一次冲击,柯昔的心理防线比平时要脆弱得多,聂行云只是轻轻一推,门似乎就被推开了。
“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觉得自己是疯子,还是没有在抑制自己?
柯昔自己也接不出下文。
综艺里的人又在笑,柯昔真的不知道那有什么好笑的,于是眼泪就这么流下来了,好荒唐。
这回手无足措的人变成聂行云,手已经放在柯昔的脸颊边,但没抹开。
明明抱都抱了,手也牵了,他这会儿却突如其来地想柯昔会不会想自己碰他的脸。
柯昔定定的,任凭泪水下流,有些茫然。
聂行云刚刚夸了他足够能控制自己,还没几分钟,他就打了聂行云的脸。
“你别……”柯昔伸手抓住脸边的手,“我不是要哭…真不是……”
本是想将聂行云的手挪开的,不想他连手都颤抖着,方向错了,聂行云的掌心就这么贴上了他的脸,烫人的不知是手还是眼泪。
“我知道。”聂行云顺势将他的眼泪擦干净了,“我知道的,流眼泪也没关系。”
会哭的孩子才能得到糖,会说话的孩子才能被理解,聂行云就是一直做了不会的那一个,所以糖跟理解都没能拿到。
与他不一样,柯昔似乎还有机会,即便已经过了二十岁,也还有难过就能哭泣的权利。
他其实什么也不知道,但他能理解柯昔流眼泪的行为,任何东西抑制久了就会爆,而在他看来,柯昔过了很委屈的十几年。
所以他轻轻用力,将柯昔扣在了自己的肩膀,眼泪沾湿衣裳,在克制的呜咽声中,他不忘回答柯昔最初的问题。
“我不知道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他说。
柯昔的头触感很好,他安慰地摸了很多下。
其实只要愿意花点时间,谁都能现柯昔是别人家的孩子,足够听话,足够识趣知进退。
可无论是十二岁还是二十一岁,大家都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世界,没人愿意去现他了。
“实话说我一直不确定自己为什么会帮你。”聂行云今天说了足够多的话,但他不觉疲惫地向柯昔解释着。
“有段时间我觉得你像以前的我,所以会把一些以前我求而不得的东西给你。再后来我现你与我也不一样,又不确定但我能确定的是,我对你没有任何目的。”他说,“我给你的,自始至终是我愿意给你的。”
“北山那块玉佛你还记得吗?我替你求的一切平安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