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夷公流露出复杂的表情后,良久没有说话,因为当时的情景他既不愿讲述也不愿回忆。他沉默良久,再回忆起这些深埋心底的事之时依然难以自已,所以他并没有说出那天事情的展。
荣夷公对作为兄弟的荣音的突然出现并不十分关心,倒是荣音自承是叛徒的事让他更加操心。这不仅意味着误会了李飞,更可怕的是荣音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杀不得放不得,可是荣音这时以咄咄逼人的态势出现,又以平静的语调讲出了自己的悲惨经历,摆明了就是要用极端的手段来找回自己失去的那些美好岁月。
荣夷公看向母亲,老太太厉害了一辈子,此时却无论如何也狠不起来,不仅仅是因为她近几年已经在反思过往的凶暴行为,此时的她早已变成老态龙钟又同情心泛滥的老太太,在她听到荣音平静说出的往事——因为自己当初的利益熏心导致同为戎族来的姐妹郁郁而终,还让一个孩子悲惨孤单的长大,她默然无言的点了点头之后走进了车里,她很清楚如果荣夷公在这场夺权斗争中失败的话自己和全家都会惨遭屠戮,但是她认命了,心中最大的心愿便是不再看这兄弟阋于墙的惨剧。
看着一触即的兄弟纷争,士兵们此时反而安静下来,能走到此处的都是能力卓绝的老兵,他们不少人是荣夷公父亲的部属,他们忠于荣国的心要多于效忠荣夷公的心,面前的两人都是荣国君主的血脉,肯定不能厚此薄彼。况且这种公子之间的权位纷争在那时很常见,不管谁获胜都会对失败方的臣子进行清算,能选对边固然很好,可是失败的话就是身异处,大家现在是逃亡阶段,性命当然比虚无缥缈的前程重要的多。最后还有老夫人那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所以他们就更不能出手了。
荣音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他向荣夷公深深一揖道:“大哥请原谅小弟瞒了你这么久,长兄为父,只可惜小弟恐怕无法再侍奉大哥了。”
荣夷公笑笑道:“无妨,我能在今天遇到自己的亲兄弟也属实不易了,哪能奢求什么兄友弟恭的。”
荣音道:“大哥你是大周的红人,连天子都命令实行你的政策,你确实是我荣国的骄子。”
荣夷公道:“兄弟,如果你能辅佐为兄的话,相信我们会闯出一片更广阔的天地!”荣夷公实在不想和荣音对敌,现在的他疲于奔命,确实不想再树敌了。
荣音冷笑道:“大哥你会错意了,我的意思是你取代了本应该属于我的位置,如果我能和你一起学习一起参政,你根本不会有机会当上国君。你的专利制度让天子心动不已,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天下社稷都需要以民为本?无休止的索取只能获得短期利息,根本是不可能长久的!像你这样短视的人,还穷凶极奢,不恤民力,怎么能当荣国君主?不过你可以放心,我受苦都是因为上代的仇,与你无关。”
荣夷公道:“兄弟你说的是,而且有些怨言是很正常的,为兄全部理解,以后我二人做什么事都商量着来。”
荣音不敢相信眼前的荣夷公会这样唯唯诺诺,不怒反笑的根本止不住:“我还以为自己的大哥,荣国的君主,大周的贵胄会是一个眼界颇高,铁骨铮铮的人,哪能想到现在的你居然会如同一个卑鄙小人般做着摇尾乞怜的事情。我说大哥啊,如果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真不用等这么久或者做那么多其他事情,你真让我看不起。”
荣夷公听说荣音做了很多,当真是惊讶万分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尽量冷静的继续耗着,想听到荣音更多的计划:“兄弟你这是说什么话,咱们兄弟今日刚刚相认,不管你做了什么为兄的都不会计较。”
“哦?我鼓动民众和我一起反抗你,他们都听我指挥呢?”
荣夷公连连摆手:“为兄之前没有关注民众,以后你辅佐大哥,咱们共同让民众康泰安全。”
“我故意给敌人散播情报,让他们南方大营岿然不动,后面又派人打开城门放他们直接追击呢?”
“那时咱们没有交心,你有怨气是对的,为兄不追究。”
“那我现在引来敌兵将风神谷围得水泄不通呢,而且当他们形成包围圈后就会动总攻呢?”
荣夷公听到了自己已经料到却最不想听到的话,荣音投敌的行径果然很绝。荣夷公仍然不动声色的说道:“兄弟啊,敌人是包围了咱们,可是他们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天气里看不到咱们兵马的调动,他们也不熟悉此处的地形,只要咱们兄弟齐心,说不定能反打出一个大胜仗。”
“大哥,请你不要再装了,从攻城刚开始你腰间就悬着两槟宝剑,从剑柄就能看出很是不凡,证明你也不是那么弱吧。既然你母亲年龄已经那么大了,所有的仇怨就你这个孝子来承担吧。现在就与我大大方方的决一死战,如果我输了,不仅告诉你怎么突围,甚至我也不会苟活下去了!”
荣夷公连连摆手:“兄弟别闹了,你知道大哥是个文臣,手无缚鸡之力,那两柄剑只是装饰,国君自然是要要合适的配饰啊,但是这种对决我是绝对来不了的……”
“多说无益,快拔兵刃吧!”荣音退开几步将长枪枪尖点在地上,看起来非常的恭敬,但是如果敌人看到有机可乘直接全力进攻的话,他的枪尖却能如同毒蛇起闪电般的反击,后先至的刺死敌人,荣音的这个招式屡试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