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来助你!”田高大呼奔来。
哪知道此时月亮被乌云所挡,四下漆黑,田高被地下树根绊了一跤居然撞到杜彬坐骑。
杜彬猝不及防,随着马匹被撞得一个踉跄,自己刺出的一枪便扎到了地上,刚回头骂了半句:“你个畜……”
坐骑又被毕誉用力一撞,原来毕誉看到自己死里逃生,也无暇顾及前因后果,见到对方坐骑立足未稳,于是抓住良机拼命撞去,直接把马匹撞倒,杜彬也摔倒下去。
毕誉赶忙捡起扎在地上的龙牙枪,待要一枪结果了杜彬,哪知道杜彬反应灵敏,知道自己若是就这样倒地,肯定会被马压在腿上,自己无法移动肯定会被敌人抓住机会。于是双手力拍马颈,这一下使上了十成力,居然将马颈拍断,自己则利用反作用力稍稍飞出尺许,等到死马落地时,自己刚好轻飘飘的站在了地上。
眼见这宦官对待自己爱马如此凶残,毕誉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可是自己对于敌人这等当机立断的手段和果断又不得不由衷的佩服,一声“好”便说了出来。
杜彬自觉狼狈,只认为毕誉是在讽刺,于是从腰间抽出两把短剑攻了过来,这短剑比匕长不了多少,却镶满了珠玉,其中两把剑柄头上各镶嵌的半颗夜明珠纵使黑夜之中也流波转动,直如明灯。
毕誉长枪在手心中气势陡增,片刻间两人短促交手,各自又退开几步。毕誉还是大开大合的祖传枪法,气势雄浑这杜彬用的哪里是战场招数,每一剑都比之前的枪法更加阴狠,攻了十余招,招招离不开毕誉的眼、喉、心、腹、阴等部位,即使真实功夫不如,但是这样暗杀的功夫也让毕誉迭遇险情,头疼不已。
形势略稳后,毕誉的耳朵里才传来了夫人的悲鸣声,其实这声音一直没有断过,只不过刚才忙于御敌才心无旁骛的没有听到,不由得心中伤感,眉头微皱。
高手过招分毫必较,此时乌云散去,月光下毕誉的一举一动都被照耀的很是明显,杜彬自然也要利用一番,于是将双剑相击摩擦,出阵阵异于金铁的刺耳声音,想要扰乱毕誉心神,这样更利于自己隐秘快的雷霆一击。
这下果然有用,毕誉身负重伤,爱子惨死,已经无力控制自己心神,杜彬瞅准机会迅切入,毕誉左支右拙眼见就要不敌。
当此之时,却见毕誉夫人奋力抢上,一把抱住杜彬的腰,毕誉知道对手狠辣,急忙想去救援却也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杜彬微笑着倒持双剑往斜下方狠刺,短剑入肉全部扎进了夫人肩窝,夫人吃痛倒在了地上。
“这可奇了,咱们只是简单的想要帮主公除掉个眼中钉,怎么这么不顺啊,待会可要费费心将你们这些混蛋一个个的全部除掉。对了,或许这就是好事多磨吧,你说呢毕将军?”杜彬笑着询问,同时眼角也瞥了田高一下,显然要消灭的混蛋之中也将他算在内了。
毕誉不答,踏步舞枪而上,杜彬笑着一一挡开:“毕将军,你不是飞虎么,那一身力气去哪了?”
杜彬得意之至,心情大好,招数更加挥洒自如,俨然一副宗师气魄,可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田高突然拔刀冲出,杜彬机警的一挡,左腿横扫本拟将田高扫倒,可田高往后一跳,避过了此招。
杜彬说道:“哼,从你刚才诈伤开始,咱家就已经怀疑你了,敢不替咱家卖命的都得死,你这武艺低微的喽啰这就陪着毕飞虎去死吧。”
田高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怒指杜彬道:“你个阉人陷害忠良,老子早就想除掉你为民除害了,毕将军这国家栋梁却被你一直诬陷,才蒙蔽了主公,今天我和毕将军这就替天行道!”
说完这些,田高立马冲上与杜彬斗在一起,两人居然旗鼓相当,看来田高刻意隐藏了实力,早有预谋。
毕誉无暇考虑是否要判断田高的动机,立马冲入战团,在两人合力攻击之下杜彬没有丝毫抵抗之力,田高甚至让出了机会,任毕誉一枪刺穿了杜彬咽喉。
杜彬双眼突出,眼神满是愤怒与不甘,悔恨自己为何没有及早动手,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因为从假意受伤倒地后,田高早就做好了准备,他韬光养晦一年有余,只是为了能诛灭杜彬这个恶贼,如果说整晚的局势由他掌控也不足为奇。
毕誉刺死杜彬后,对着田高微微点头,然后就奔向了夫人,他在战场上杀过无数人,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将死的亲人,夫人微微示意,毕誉这才将夫人扶了起来。
夫人此时呼吸细微,一位平日不经战阵的女性如何能承受身心双重的伤势呢,之所以撑着最后一口气,那完全是为了见自己的丈夫最后一面,悲伤的她不知用了多大的努力才让自己悲伤的情绪冷静下来。
“夫君,你是天下无敌的将军,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胜利的。”
“夫人,都是我连累了你们”,毕誉垂泪道。
“这都是我的错啊,是我没有保护好孩子们。”
毕誉摇头哽咽道:“不,不,我平日没有关心你们,现在也没有保护好你们,我枉自被称为飞虎,却连你们的性命都救不了。”
“夫君你莫要自责,能做你的妻子我很幸运,只是两个…两个孩子,他们肯定也很自豪能有这样英雄的父亲,只是可惜他们的命太短了。”
毕誉下唇被咬出血来,悲痛无以复加。
“还好,夫君你…你…你的路还长,我知道你并没有多么喜欢我,以后即使没有我陪你,你也可以再找一位佳丽,再要几个孩…孩子。”
“不,不,夫人,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女人。”
“不要…这…这样,我很…欢喜”夫人眼神涣散,却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抚摸了毕誉的脸,想留下自己在这人世间最后也最重要的记忆。
月明星稀,时有乌云,风急叶落,斯人长逝。
毕誉无法报答夫人给予他那被忽视的爱,只能以深深一吻付出今生最深沉最真挚的爱——他一生致力于报仇,并不懂什么是爱。现在懂了,若这份感情有形体的话,则它所能触碰的只是鲜血和泪水的混合,还有自己正在紧紧搂着的冰冷的尸体。
当一个人最悲伤最绝望的时候可能是流不出眼泪哭不出来的,因为他心脏的跳动会慢的近乎停止,他还会呼吸不畅,但最重要的是他的大脑会一片空白,忘记了自己为什么爱,为什么恨,为什么伤心,为什么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