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袖起身,又朝着里屋去了。
青黛一直在外面,早就知道这白巧娘颇有猫腻,每次小姐跟她见面的时候,她几乎都是不在的。现在也是一样。
屋里就剩下白巧娘一个,她不知为何,在顾三朝她笑了这么一回之后,生出一种奇异的后悔来。
到底这后悔,是为了什么,白巧娘想了一阵,一直不明白。
隔着一道珠帘,两扇雕花画屏,顾怀袖就在里屋。
她将那一枚玉佩拿出来,走到了书案前面,慢慢坐下来。
白巧娘说的就是顾瑶芳。
林恒根本就是太子一党的小走狗,这人只是顾贞观旧日的同僚,却并非他所说的什么至交好友。一切怕还是哄着顾瑶芳,也哄着顾怀袖吧。
问题,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她再次被这样的发展,逼入了窘境。
其一,在当时的情况下,四阿哥要自己取得扳指,顾瑶芳即将离开顾府,那时候若不下手,就再也没有机会。
从那一时的情况而言,顾怀袖的决定是唯一的,也是必须的。
其二,顾瑶芳离开之后,现在依着白巧娘的话来看,应该是已经被林恒献给了太子。
情况立刻倒转,对顾怀袖极其不利。
如果太子要找的,真的是顾怀袖手里握着的东西,那么绝对不可能交给四阿哥来办这件事。这是四阿哥的把柄,怕被太子发现的把柄。可太子要找的,却不是这一样。
抛开了这些,顾瑶芳拿着光秃秃一枚扳指去找太子
,不知道太子会怎么对她?
如果太子发现了那一枚扳指早没了秘密,事情就更棘手了。
太子如果发现扳指里没有东西,首先会怀疑顾瑶芳,可知道顾瑶芳没事儿之后,就要怀疑顾怀袖了。
顾怀袖能怎么办?
她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四阿哥,会被杀人灭口,过河拆桥;如果不把东西交出去,就是太子也能捏死自己。
她到底有什么依靠?
时时刻刻跟走钢丝一样。
顾怀袖觉得自己太累了。
人一旦开始产生抵触情绪,终将一发不可收拾。
一个个都要威胁她,逼迫她,她不过是平平凡凡一个小人物,这些大人物的博弈,顾怀袖真是一点也不想参与。
她被卷进来,憋屈了两年,丢失了名声,最后最危险的还是自己。
一枚玉佩静静地躺在顾怀袖的手心里,她面容沉静,却在唇角拉出一丝讥讽来。
手指轻轻一松,将这一枚玉佩,放在了书案上。
顾怀袖微微一闭眼,却在眨眼的瞬间,起身,抬手,捏了一旁干涸的墨砚,砸!
“砰。”
一声响。
坚硬的墨砚落在了这一块玉佩上,终于四分五裂。
顾怀袖扔掉了墨砚,抿着唇,眼底却透出温然的笑意。
她纤细的手指拉开了一只小小的锦囊,然后将碎了的玉佩一块块地捡起来,放进锦囊里。
末了,两手一拉,系紧,打了个死结。
顾怀袖看了看这锦囊,抬眉,终于重新走出了里屋。
她笑看着白巧娘,将这
锦囊推过光滑的桌面,递到了白巧娘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