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這一點微弱的可能性,支撐我度過那個除夕,也度過許許多多發情期的漫長夜晚。
宋以知曾問我,奶油味兒薯片是不是我的初吻,我如實回答他,並不是。
早在很久以前你投籃撞倒我時,我就硬拉著你去醫務室磨磨蹭蹭讓你等了許久、並趁人不注意親過你臉頰邊離唇角最近的位置了。
那時你等得太睏倦,正捏著醫用棉花迷迷糊糊坐在長凳上打瞌睡。
我的卑劣和齷齪在那一刻暴露無遺,可我無所謂:偷親不要臉怎麼了,這就算我的初吻,大概,也是我這輩子不敢再干第二次的事。
我對你的感情是如此拿不出手,以至於我反覆擦拭化膿的傷口欺騙自己,那不是喜歡。
——高三那年的雨很大,大到他怎麼都等不到你,於是他苟延殘喘走出了這段無望的漫長暗戀,再見到你時他已經心無波瀾,只把你當做一個有仇的普通學弟。
而後逐漸喜歡上你的人是我,再與年少時脾氣又臭又倔的沈燼無關。
「顧嶼,你真的喜歡我嗎……?」
沉重燈光下,沈燼不知自己為何有此一問,只知道這可能是七年來,自己說過最艱難的一句話。
枯黃的光線壓著顧嶼的身影,他沒有作答,肩膀卻微微發著抖。
沈燼一下回過神來,趕緊低頭胡亂抹了抹臉說:「對,對不起,我不該說這麼難聽的話……」
他拼命壓下呼吸迅補充:「你到樓下休息一會兒,找人聊幾句天只要不是宋以知是誰都行——也可以買盒牛奶早點睡覺,等明天我們都冷靜了,我來找你,好嗎?」
說完他又用力擦了擦眼睛,祈禱顧嶼能早點給他回答。
他很清楚情緒激動時不適合談話,這樣下去自己遲早再語出傷人,所以,理智告訴他,讓顧嶼離開一會兒也是好的。
可他等得眼淚都快憋不住了,顧嶼也沒有走。
對方非但沒聽他的建議,反而返身坐回他身旁,並垂眸捏過他手指,將他的手攥在了手掌虎口裡。
沈燼微微發著愣,一隻溫熱的手覆上他剛被眼淚浸染過的臉頰,輕輕蹭了蹭。
燈光下,顧嶼拿指腹擦著他的臉,似乎想裝得表情淡然,卻完全藏不住眼中對他的心疼和剛才被他刺傷的難過。
但好像無論如何受傷,顧嶼都放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