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小草莓從前是不是過得很不好?」
說著沈燼看向他,難過地抬手摸了摸他總是輕皺的眉心。
顧嶼怔住許久,眼底的思念都化成了溫柔的笑意:「沒關係,都過去了。我早就已經長大——何況現在還有學長在我身邊,沒有什麼問題是解決不了的。」
沈燼軟下腰身,努力將自己送進顧嶼懷裡,聲音含糊:「可是……都過了這麼多年了,我的小草莓也才19歲啊。」
從年少相識起,沈燼印象中的顧嶼就帶著一股遠他人的成熟。
換作其他同齡人,今天恐怕很難如此冷靜地結束這通電話,但顧嶼卻平靜得錄下通話內容、做好了萬不得已和父親對簿公堂的準備,但事實上,這份被迫的成熟一直不是沈燼所願。
他寧願顧嶼未經世事,沒受過那幾年精神摧殘,也沒失去過至親,只是個驕縱幼稚的小少爺。
輕風裡,他溫熱的呼吸落在顧嶼耳畔,帶著百般疼愛。
顧嶼的心惶然跳了跳,隨後湧起一股被包裹的溫暖,漸漸安放了下去。
天暗之際,兩人都沒有再說話,而是久久擁抱,像是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當天晚上,顧父不留情面地發來消息說——如果「那個omega」不答應幫忙,顧嶼就別想再拿到一分生活費,他也會凍結原本的幾張銀行卡,讓顧嶼知道脫離了溫室,世界遠遠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
亡妻家裡本來就沒什麼親戚,顧父顯然認為,尚未出身社會又習慣了高物質生活的兒子只能依靠他。
顧嶼看了一眼手機,淡淡回道:【嗯,凍結吧,我也不稀罕再取一分錢出來,省了這筆開銷,顧總還能再養兩個omega,人多好得病。】
他永遠知道該怎麼氣父親,顧父果然怒不可遏,立刻回覆:【你自己看看,你對長輩說的這是什麼話?!】
顧嶼說:【或許是中文吧。顧總難道看不懂?】
對方不知是恥是怒,回答:【你也成年了,有骨氣就真的別再花我一分錢,缺錢的時候同樣別來求我,就當我從來沒你這個兒子】
顧嶼劃了劃屏幕,面無表情地回以嘲諷:【好,顧總爭取早日弄個私生子出來,不然顧家要斷子絕孫了】
顧父氣得馬上打電話過來,顧嶼則平靜關機,心中幾乎沒什麼波瀾。
他與父親向來如此,三句話之內必然言語帶刺,這些年要不是姑媽時不時從中規勸,父子倆的關係恐怕早已降到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