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太太從桌上拿起一塊點心給她吃,雨禾只掰了一小塊放到嘴裡慢慢地品嘗,剩下的點心,小心翼翼地用油紙包好。
「不好吃嗎?」
「好吃。」
「那你怎麼不吃了?包起來做什麼?」
「我想帶回去給張媽嘗嘗。」雨禾小聲地說。
馮毓蘭聽後,忍不住笑了,看來自己的眼光不錯,沒有選錯人,雨禾是個懂得感恩的好孩子。不過,她的心裡反而有種酸溜溜的感覺。張媽是府里的老人,讓她帶著雨禾,教雨禾一些規矩。沒想到她倆相處得久了,產生了深厚的感情,兩個人情同母女,讓人妒忌,豈不是讓張媽白撿一個女兒?馮毓蘭打定主意,決定還是把雨禾早點要回來,帶在自己的身邊才能放心,以後就讓她睡在外間吧。
「去吧!」雨禾從太太屋裡出來,蹦蹦跳跳地去找張媽,不料,迎面碰上二少爺尹少聰。
「野丫頭,跑得倒挺快。」雨禾不想搭理他,把頭扭向一邊,身子往旁邊閃了一下。「你竟敢上樹偷杏,你就不怕我告訴老爺太太嗎?」
「你是聾了還是啞了?本少爺問你話呢?」見雨禾沉默不語,他伸手來抓雨禾的頭髮。雨禾一甩頭,讓尹少聰撲了個空,趁他沒站穩,便飛快地跑開了。
「臭丫頭,你最好別讓我抓到你。」尹少聰恨得牙痒痒,罵罵咧咧地走了。
不遠處的張媽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她擔憂地望著跑過來的雨禾。
「張媽媽,快嘗嘗摘的杏」雨禾歡叫著撲到她的懷裡。
「禾丫頭,以後沒事別招惹他。」雨禾知道張媽指的是尹少聰,「就他那個性子,無理也要攪三分。」
「我不怕他。」雨禾很不以為然。
「你不怕他,難道你不怕三姨太和老爺嗎?」張媽有些急了,雨禾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脾氣太倔。
「好啦!張媽媽,我聽你的話,以後離他遠遠的。」雨禾摟著張媽,開始撒嬌。
「你呀,真是個倔丫頭。」張媽憐愛地用手指點了一下雨禾的腦袋,雨禾咯咯地笑個不停,「也是我的好丫頭。」
「張媽,太太問飯做好了嗎?」太太房裡的小翠過來催飯了。
「好啦!可以開飯了。」張媽指揮傭人們端菜上飯,一陣忙碌,雨禾也跟著忙活起來。主人們都坐在桌前吃飯,丫頭們站在一旁,隨時服侍著。
「你,過來給我盛碗飯,」尹少聰指著雨禾,開始使喚不停。他故意把筷子丟到地上,讓雨禾給他重換一雙筷子,別人去拿,還不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在故意整雨禾,雨禾表面上裝作一副無所謂地樣子,在老爺太太面前,她不敢發作,心裡暗暗地罵他:討厭鬼。
「雨禾,你去廚房看看湯做好了嗎?」最後,還是太太替雨禾解了圍,藉機支開了她。尹少聰正在懊惱時,老爺突然問他:「最近學業怎麼樣啊?」
尹少聰最怕父親問他的學業,殊不知他剛才幾次三番地折騰雨禾時,引起了老爺的注意,心裡後悔不已,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回答:「謹遵父親的教導,聽先生的話,好好聽講。」
「是嗎?我明天去學堂問問先生,希望先生也是如此評價你,」尹世勛看了看大兒子尹少淳和女兒秀雅,二者均低頭吃飯,不敢抬頭,「你們兩個也是一樣。」嚇得他倆連連點頭。
「老爺,都在吃飯哩,先別提學業的事。」徐曼麗嬌滴滴地向老爺撒著嬌,轉移話題。如果說,孩子們平時有多討厭徐曼麗,這會就有多喜歡她,為他們解了大圍。三個孩子三口並作兩口,快地往嘴裡扒完飯,趕緊下桌溜走了。一夜都沒有休息好,生怕先生告狀,被父親責罵。
「楊老先生,孩子們這段時間表現得如何呀?」尹世勛說到做到,第二天果真來學堂查看。
「這段時間,少爺小姐們表現得還不錯,」先生彬彬有禮地回答道,「您來得正好,老朽有一事相求。」
「什麼事情?」尹世勛好奇地問道。
「陪伴小姐的丫頭雨禾,能不能讓她旁聽?」
「不行!沒有這個先例,如果陪同的丫頭小子都來旁聽,那豈不是亂套了?」尹世勛矢口否決,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第八章
「讓雨禾做我的幫手,總可以吧!」老先生為了說服尹世勛,詳細地講述了事情的原委。
老先生上課時,無意中發現窗外有一個小腦袋,正專心致志地聽先生講課。當她看到先生望向窗外時,趕緊蹲下身子藏起來。起初,先生以為小姑娘只是一時的好奇,聽過兩次後,就不會感興了,她會和其他的丫頭小子一樣,跑出去玩耍,等到少爺小姐下課後,陪他們一起回家。
沒想到,這丫頭天天都趴在窗外偷聽,怕她受驚,先生不再望向窗外,只是用餘光悄悄地觀察她。學生們練習毛筆字時,那個丫頭便用細棍在地上練習。先生看過她寫字,一筆一划寫得有模有樣。
「說到這裡,不是我告秀雅小姐的狀。隨後,我發現秀雅的功課都完成得很好,但是,字跡有所改變。」楊先生說到這裡,看了一下尹老爺的臉色,「當然,我已???經批評過她。」
」好吧,好吧!就讓她做你的幫手吧,我倒要看看一個丫頭能有多大出息?不過,下不為例。」尹世勛不好駁先生的面子,勉強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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