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宿青路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温向仪嘴巴里本就寡淡的滋味愈无味起来。
但听着宋澄的安慰,她又觉得实在是宋澄会说出的话,平淡的回复底下透着笨拙的努力。
很有意思。
作为自己最亲近也是最毒辣的观察者,温向仪敏锐地觉她的异常,或者说变化——
好像,不论是因为宋澄产生的情绪,还是宋澄本人,只要是关于宋澄的一切,都在原有基础上不断放大。
不,与其说是放大了,不如说是……
当固有的边界消失,温向仪放任它无限膨胀。
温向仪的身体着高烧,乏力而疲惫。
但她隐在躯壳内的思维活跃至极,不断进行着对自我的判定。
对这一切无知无觉的宋澄按部就班地照顾病人。
比起温向仪高运转的大脑,她的烦恼很简单,那就是温向仪着烧还要洗澡。
两人各执一词,最后勉强达成“只可以淋浴五分钟”的共识。
温向仪洗完后,换宋澄。
昨天洗过头了,她今晚不打算再洗一次,抓了抓头,咬起手腕上的小雏菊圈扎好,才进浴室。
等她出来,温向仪靠在床头,无意般道:
“宋澄,那个圈。”
“嗯?”
“你用很久了吧。”
“好像是。”宋澄抬手摸了摸,“你送的。”
宋澄还记得。很好。
温向仪唇边的笑容扩大了些:“当时没想那么多,现在看,颜色还是太亮了,不好配衣服,质量也很一般。嗯,你用这个吧?”
温向仪坐直了身,抹了下手腕,朝宋澄递来的手心里,躺着个纯黑圈。
宋澄一眼看到上面缀着的暗金装饰。
好,不愧是温向仪,猛地一看平易近人,仔细一看富得不接地气,手腕上套着的圈都四位数。
宋澄:“不用,我……”现在这个还能用。
温向仪眼神一软:“是嫌弃我用过吗?”
“……”
宋澄接过,“谢谢你,温向仪。”
她已经洗过澡,就没有再扎头,把这个新圈和原来的圈一起戴在手腕上。
温向仪笑道:“用得了两个吗?”
宋澄摇摇头,把旧的褪下来。
这根圈勤勤恳恳工作这么久,已经松垮,没了形状,现在有了替代者,它的下场只会是被丢弃。
温向仪正想开口要过来,就见宋澄非常自然地把它揣到了兜里。
没一会儿,在她以为温向仪睡着了之后,她掏手机时从口袋里一并把圈掏出来,拎到眼前看了看。
像是怕这又轻又小的东西无意间被带出来会弄丢,宋澄翻身下床,放进书包的拉链夹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