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兰景旭似是乌云罩顶,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
因为母妃是**出身,所以自小在学堂上,他向来是被人瞧不起的,所有人看着他的目光都让他觉得是嘲笑,而等他终于崛起,不再是一个小小的三皇子,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时,他却依旧没有得到应得的尊荣。
反而是当时首次出府的蒲芳草,如众星捧月,耀眼得让他浑身刺痛。
又是这样,又是那股从蒲芳草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夺目的光,好像她天生就高人一等一般。
让他瞧着,就恨不得将她埋进肮脏的泥土里,发烂发臭。
宽大的袖袍下,兰景旭死死地攥起了拳头,一口牙都咬得发疼,他暗暗告诫自己:如今人太多,要忍耐,等到她嫁给他,他想怎么收拾她,都可以。
而就在兰景旭怒到极致,打算靠着臆想平息下来的时候,早前被他一把推开,如今正站在一旁的范灵萱开口了。
她心疼地看了眼兰景旭,然后转头对着蒲芳草劝说道:“姐姐,你不……”
“你叫谁姐姐?”蒲芳草眼睛一斜,冷冷地盯住了范灵萱。
那一刹那,范灵萱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都被一把捏住,喘不上一点气来,她的脸色煞白,眼中都泛起了晶莹。
见此,蒲芳草的杀意到底是收敛了些,她背对着百姓,眼睑微垂,似是在从高处俯视着范灵萱:“这位小姐,我的父母一生恩爱不移,相伴三十载也不过孕育了两男一女,而不巧,那一女正是我,所以,还请不要随便认亲!”
说着,她的声音压低,倾身凉凉道:“认错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范灵萱的身体猛地一哆嗦,腮帮子都跟着发紧。
又是那种感觉,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在和自己的臣民说话,那种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威势,还有高不可攀的气息,都让人不敢生出半分抗拒。
和上次一样,她发不出声音了。
上次在京都长街,范灵萱并不知蒲芳草的身份,还尚可接受,还能安慰自己这是皇宫之人,是天威,可现在,她却是不能忍受的。
毕竟,蒲芳草在书中,也不过是那人的手下败将而已,凭什么,她要惧怕她?
她可是老天爷的宠儿,是大峪王朝注定的国母!
范灵萱狠狠地咬了下舌尖,疼痛和腥甜的味道在嘴中瞬间蔓延,她死死遏制住身体的抖动,然后重新开口道:“我知道蒲小姐不待见我,是因为不喜我在民间和太子成了婚,可是三年前,我在江畔救太子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更不知道,在三年后你会被指婚给太子,我们当时,不过是两情相悦、情难自禁而已。”
“为了殿下,我甘愿让出正妻的位置,尊称您一声姐姐,只求您不要因为我,而对太子这般无情,毕竟,他不仅是大峪王朝尊贵的太子,也是您未来的夫婿啊~”她的声音凄凉,眼中也蓄满了晶莹,睫毛轻颤,泪珠如水滴一般自洁白的面颊上点点滑落,让人瞧着,好不怜惜。
兰景旭再次心疼地拥住了她。
他先是柔声轻哄,转眼又语气严厉、眼含失望地朝着蒲芳草说道:“萱萱生性单纯,她跋山涉水,跨越万里,不过是来找孤这个失踪了三年的夫君罢了,她一心只有孤,并不会对你的太子妃之位有丝毫威胁,你何必要如此咄咄逼人?蒲芳草,你如此刁蛮任性,不知三从四德,不明三纲五常,就你这副样子,如何配得上太子妃之位!”
若是蒲芳草表现的恭顺温婉,兰景旭也不介意让她做他的太子妃,毕竟,这是母后的要求,可惜,她在一步步踩踏他的尊严,尤其是今日……
想到刚刚的事情,兰景旭才忍下的怒气再次翻涌,心下戾气横生,他一把抓住了范灵萱话中的引子,想要将蒲芳草的名声搞臭。
就算圣旨无法改变,他也要让她记住今日,记住什么叫夫为妻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