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交接,云浪汇集。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线。
碧蓝的海水在风的推波助澜下荡漾徐徐浪花,前赴后继,裹着由万千五彩斑斓气泡融合形成的泡沫亲吻海岸。
前浪漫过岸边细沙,在短暂的亲吻过后无情退去。后浪助纣为虐,推着前浪与海岸相拥,澎湃缠绵,低低吟唱,宛若岁月浪漫的史诗。
今日无望海与忘情海的交界处异常风平浪静,安寂的仿佛睡着了一般,在金乌曜日下泛起粼粼波光,美不胜收。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正一条长腿踏在岸边礁石之上,端着千里镜遥遥望向海域四周,海风卷起他右侧空荡的袖管,在空中打了个结。
[今日倒是安静。]他喃喃道。
他放下千里镜,将千里镜交给下属,宛若鹰一般的双眸瞥向站在一侧悠然的和尚:[你跟着来做什么?]
了生依旧闭着眼,双手合十,挂着一串佛珠,似在吟诵经文。
伏殊倒也未打扰他。
他与了生相识多年,他虽未承认,但确实已将他以朋友相待。这个秃驴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嗜好。
比如说,自称是出家人,喝酒吃肉却一个都没落下。
又比如说,天天把阿弥陀佛挂在嘴边,杀人的时候连眼都不眨。
日日披个袈裟跟个好人一样,坏事一点也没少做,倒是与他趣味相投。
[怕你死了,没酒喝。]许久之后,了生才睁开双眼,眉间红痕在光的辉映下宛若泣血。
[呵。你这死秃驴。]伏殊爽朗大笑:[迦澜那个小人,不知道在我心口种的什么鬼东西。昨个生生折磨我一日。看来,这位圣洁的大祭司,已是恢复了。]
了生有意无意的瞥向他的胸口,似有所思:[这东西贫僧倒也从未见过。]
[羲和宫迦澜。他果真如传说那般厉害吗?]伏殊想起那个仿佛走路都不沾地的,与白雪浑然一体的大祭司,不禁皱紧了眉头。
他一生承受过最难以忍受的苦楚,便是迦澜将他关在昆仑山所赐予他的。
[半神。]了生妖冶的双眸望向海面,轻轻摩挲着掌上佛珠:[确实令人心生恐惧。]
[杀不死吗?]
[是我们杀不死。或许,重火教的那个老家伙可以。]了生解下腰间葫芦,一口闷了半壶烈酒,出满足的叹息声,豪爽的用袈裟擦了擦嘴。
伏殊面色阴郁的望向平静的海面:[听雨阁今日如此安静,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真想快点与他们做个了断。]
了生又喝了一大口酒,妖冶的眼有些讽刺的瞥向他:[你是想快点见到你的小心上人吧?你的另一条胳膊也不想要了?]
[呵。]伏殊舔了舔嘴唇:[你倒是懂我。越难以驯服,我越想去驯服。]
[我奉劝你,莫要再打她主意。我观她面相,她绝非池中之物,定来历不凡。]了生提醒他道,他可不希望今生唯一的挚友为了一个女人惨死。
伏殊余光瞥向那秃头和尚,笑容狂妄至极,脸上的疤痕随着面部动作更显凶狠邪恶:[那我更要抢了。要把她可怜的自尊踩在脚底,占有她,玷污她。满足了我自己,亦是羞辱了沈倾寒和迦澜。多美好啊。。。]
了生面无表情的看他疯癫的模样,回身从浮屠宴下属手中接过金铜十环禅杖,将手中酒葫芦抛给伏殊,再没有说话。
伏殊接过葫芦,畅快的饮下烈酒,随后内力一动,将手中葫芦化作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