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下来,下过雨的山道皆是泥泞,坑坑洼洼的且湿滑,本就不大好走,更别说周松还背着个人。
期间沈清竹有说过自己下来走,但他没同意,除了对方身体不适,他也不想让人走这种泥地,衣裳弄脏了事小,不小心摔了才事大。
故而,他便一直背着人下了山。
直到了山脚,沈清竹坚持让乾元放他下地,他这人随性,但也要脸,总不好到村子里了还让人背他。
村中的路平整好走,周松也没再跟他争,他也担心当真遇上了哪个早起的,届时不好解释,平白坏了坤泽名声。
随在人身后,一路将其送到家门口。
他不打算跟人进去了,取下身上的东西,靠放在门边,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道:“沈清竹。”
汉子头回语气这般正经的唤他名字,让沈清竹扬了扬眉,“怎的?”
“我……”周松垂下眼,沉默了半刻,再抬起时坚定了许多,“过两日,我托媒婆来与你说亲。”
酝酿了一路的话说出口,好像也没那么难了,他只担心,会冒犯到对方,或许人家昨夜那般举动只是情急之选,即便说了那样的话,也可能只是不想让他有心理负担。
但他,当真会想与自己成亲吗?
周松并不确定,但不管他确不确定,身为一个汉子,有些话必定是要他主动提的,不能将昨夜占了人家坤泽便宜的事当没生过。
即便是被人给拒了,他也得让人知道,他未曾看轻了对方。
沈清竹不曾想过他会在此时与自己说这个,略有着诧异,看对方脸色如常的盯着他,垂在身侧的手却攥的紧紧的,可见其心中忐忑。
扬唇一笑,他颌,“我等你。”
三个字,让周松彻底放下了提着的一颗心,他跟着扬了扬唇,笑意让冷硬的面容变得柔和,五官更显得英俊。
沈清竹侧头,盯着他打量,心道他合该多笑笑。
“那……我先回了,你这两日先休息,将身体养好了再说。”在山间凑合一夜,又赶上雨露期,周松晓得他此时定是疲惫,尽管心中不舍,也不再与他多说了。
不必急于一时,只从对方身上感受到自己细微的信香味,便足以能让他感到安心。
沈清竹等他走远才收回目光,感觉到身体上的无力感,不再急着考虑其它,抬手叩了叩门。
吴兰淑因为担忧,一夜都没睡,脑子里各种乱七八糟不好的猜想,这会儿一听见敲门声便快步走了出来。
一看见他,连忙便迎了上去,眼眶都泛红,“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
沈清竹晓得她心中担忧,但不好在门外说话拉扯,抬手示意她先进去再说,他身上此时乏的很,久了便有些站不住。
吴兰淑注意到了他苍白的脸色跟泥泞的衣裳,也是顾不得其它,赶忙将人扶回屋子里,自己急匆匆去了灶房烧热水给他洗漱。
待沈清竹泡了个热水澡,换了干净的里衣躺靠在床上时,外面的天光已是大亮,隐约还能听见隔壁邻里早起操持家事的声响。
知晓吴兰淑有诸多事想询问,他未曾直接睡去,披着外衫靠在床头,抬眼道:“有何想问的便问吧。”
守在他床边的吴兰淑微愣,她倒确实有想问的,比如他昨夜如何,比如他身体可还难受,又比如……他颈后的齿痕……
方才伺候人梳时她便看见了,当时心中一跳,唯恐人昨夜里吃了大亏,可瞧着她家少爷神色又没恼恨之色,想来不曾被强迫什么。
可一个坤泽,被乾元给咬了,总要有个什么说处啊,她有心想问,可又觉得不大好开口。
兴许只是突然赶上雨露期,不得已下的权宜之计,她若非要点破,岂不是有些太过没有眼色,徒增尴尬。
她这般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模样被沈清竹看在眼里,自是知道她在想着什么,也不让她为难,自己先开了口,“雨露期难熬,让周松帮了个忙。”
他这般直白的说出来,吴兰淑反倒安心了几分,少爷不是被欺负便好,“我猜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