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周松对人家沈小郎的心意,怕他不管不顾的往外掏,钱婶又劝了一句,“你若想给沈小郎一份风光,多出些也可,但也要有度,树大招风,难免有些眼红的,总归他若嫁了你,你也可将银钱交于他管,都是一样的。”
他这么些年一个人住,花销不多,又整日往深山跑,猎了不少野物,手头怕是比村里大多人都宽裕,他们两家亲近,钱婶心里多少有数,如此说也是让他别露了财,招人嫉妒。
“晓得的。”周松垂眸应了,又抬眼道:“届时,还请婶子多费心。”
他一个汉子,只让他出银子还成,饰布匹这些他是半点不懂的,到时候可能还要人跟他一起去帮着挑一挑。
对此,钱婶自然是不推脱的,连忙应下了,稍稍一顿,又道:“周小子,帮你操持这些事,婶子自然是乐意的,只是……你家里那边,大伯婶子还在,交给我,传出去会不会不大好听?”
他们之间矛盾再多,也依旧是正经亲戚,成亲这般大的事,越过了他们总归是不好的,她倒也不是担心那些个不高兴,只是怕有人议论周松。
听她如此说,周松却是神情未动,直接道:“婶子操持亲事就好,无需在意他们。”
若是怕旁人议论,他也不会这么些年独自居住,与周家那边少有往来。
钱婶也是知他心中所想,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又提醒道:“……那你阿奶那边呢?”
周松摇摇头,“奶奶年纪大了,没精力操那般多的心,让她歇着吧。”
如此,钱婶也就不再多说了,免得惹人心中不快,这般想着,脸上又露出了笑模样,“成,婶子定然好好办,先前啊,我还总愁你这亲事,没成想,突然便给我们来了个大惊喜。”
“谁说不是,”林二柱插话,“就我松哥这脾性,我先前还担心他孤独终老呢,现在看来,原是这村里没他看得上眼的。”
周松瞟了他一眼,没对此说什么,顿了顿,道:“你们是不是早就看出来我对他有意?”
他说要与沈清竹求亲之时,他们的反应更多的是惊喜,没几分诧异,似乎对于他要求娶人家并不意外。
林二柱闻言与钱婶对视一眼,嘿嘿一笑,“我们还能不知道你嘛,这么些年了,何时见你对旁人这般热络过,人家还是个坤泽,不难猜。”
他松哥这人,谁需要帮忙通常都是托到他头上去才会管,那般的上赶着凑上去,没点念头才奇怪。
他们对自己的了解自不必说,被看出来周松也不算太惊讶,先前林二柱有意无意的调侃自己,他就琢磨出了什么,只是谁都没有挑破。
因着这件喜事,三人说说笑笑聊了好一阵,后来因为身子在屋里歇着的刘芳也过来了,询问之后又是一通热闹。
当天下晌,周松备了一块儿礼,随钱婶一道去村里的刘媒婆家里走了一趟,托她过些时日去沈家说亲。
她对周松可是不陌生,往常没少帮着村里姑娘去与他说亲,可惜啊,就她这张巧嘴,任凭说的天花乱坠,将人姑娘夸的天上有地上无,愣是一回没成。
前些时候隔壁村员外家遣了媒婆来的事儿她也听说了,最后那人也是无功而返,她这心里还有种微妙的平衡。
看看,不是她本事不行,是这周小子啊,油盐不进。
因着这个,她还常在心里琢磨,这人也不知要碰上个什么天仙似的人物才会动心思。
没成想,今儿竟然主动上门了。
沈家小郎?嗬,那还真长得跟个天仙似的,怪不得能被这眼光高的周小子看上呢。
就来村里这些时日,也不少单身汉托自己跟人说亲呢,可每回都被跟着他那婶子给拒了,连正主都没见着,比周小子还难商量。
她做媒婆这么些年,不知促成了多少桩姻缘,从未败过,偏偏碰上了这两块儿难啃的石头,这俩人碰在一起,也不知谁能为难住谁,刘媒婆觉得这份媒人钱不好赚嘞。
“周小子能主动上我这门儿,可是稀罕呢。”刘媒婆心里想的多,嘴上也没忘了调笑他一句。
周松也不觉得难为情,合手作揖,“劳烦刘婶子了。”
刘媒婆眉开眼笑的扶他的手,“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有钱赚我可乐意着呢,只是婶子先说在前头,这沈小郎的亲事不好说,届时若是不成,可莫要怪我。”
闻言,周松也没有多说他与沈清竹之间的事,点点头算是应了。
他不说,钱婶自然也不会多嘴,只笑眯眯的道:“亲事嘛,说归说,最终啊还是要看缘分的,成与不成都是常事。”
“那倒是,不过我也会尽全力的,这周小子与那沈小郎看着也是般配,看着都是俊俏人,若当真能成,也是一段佳话。”
做媒婆的,最是会玩儿嘴皮子,这好听的话张嘴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