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见过少爷!”
谢家私宅书房,偌大的房间内就只有谢云官和那张大管家两人,其余仆从等已是退了出去。
纵然是在谢家地位然,房间仅此二人,那张大管家面对这个谢云官,自己的主子,也是保持相当的敬意,一见面就对谢云官行了大礼。
“张叔,使不得,快起!”谢云官赶紧上前几步,拉住了那张大管家。
行礼之后,两人分别落座了。
“张叔,你怎么来了,也不通知我一下,好让我来接你!”谢云官说得客气,但眼睛时刻打量那张大管家的面色,此人的出现,让谢云官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此刻的谢云官,他就像一个犯下大错的孩子,害怕着自己被清算责罚,所以才这般讨好张大管家。
可惜,那张大管家的表情始终古井不波,看不出任何端倪,当真是喜怒不形于色。
“事急从权,还请少爷见谅!”那张大管家客气地说道。
对方如此客气,反而让那谢云官更加紧张了,毕竟对方大老远来,可不是来给您说客套话的。
心中开始惴惴不安,谢云官一时间感觉口干舌燥,身体也开始燥热起来,当着对方的面也不敢做过多表露,那谢云官只能继续试探地说道:“我离开汴京有些时日了,不知道父亲在汴京怎么样了!都快入秋了,天气转凉了,父亲他老人家的身子骨能不能熬到住秋雨。”
“公子放心,老爷在汴京一切安好!”那张大管家回了一句。
接下来的话,那张大管家终于道明了来意。
“老爷让我来请少爷尽快回到汴京,准备明年的春闱。”
一听说要回去,谢云官瞬间吓出一身冷汗,他此刻最不想见的就是自己的父亲,除了与生俱来对父权的畏惧,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确实没有脸去见他。
于是,谢云官赶紧说道:“再缓几天吧!横江这边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了。”
在知道自己无法抗拒父亲的命令,谢云官只能使出了缓兵之计,想着趁着这段时间,想办法收拾完横江这些烂摊子事情,到时候回汴京也能有一个交代。
那张大管家笑容依旧,他说道:“我知道少爷做事喜欢有始有终,但是春闱恩科事关重大,关系少爷将来的前程,老爷非常重视。所以,小人越俎代庖,帮少爷处置了一些事情。”
“你做了什么!”谢云官瞬间紧张起来,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开始打架了。
“公子放心一切都收拾妥当了!”
那张大管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身来,对着谢云官态度谦卑地说道:“老爷对公子在横江所作所为,尤其是铁罐山之事,已经有所耳闻。虽然事败,不过是所托非人,公子无需再操心之后的事情,此刻横江事务全权由小人处理。如今事情处理完毕,小人现在向公子回禀结果。”
谢云官听后,又惊又恐,惊讶于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父亲视野内,其中不少小算计定然收入父亲眼中,也不知道自己父亲会作何感想,恐惧的是,接下来了那张大管家的话,可能就是对自己的处罚了,虽然不波及性命,但责罚是免不了的了。
这一切,让谢云官升起了一种无力感,无力抗衡家族的安排,只能静静等待着具体安排。
“横江已经无用,此地货栈今日起裁撤,一干人等全部降级调用,若无干系者就地派钱解散。货栈所涉及各项钱款事由,全部安置妥当,往来的多方商贸合作俱是了结。横江之事的后患,少爷无需多虑,还请去汴京应考。”
张大管家说得和气,但在谢云官听来如同在宣读一张死刑判决书,这一刻自己在横江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更加重要的是,在家族的影响下,自己在横江所作所为都会被刻意抹除。
听到这里,那谢云官终于意识到了一点,他对着张大管家说道:“难道父亲已经知道了,我曾经派钱先生与那乱兵勾连。”
“少爷慎言,自今日之后再无此事了!”张大管家提醒道。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谢云官开始害怕起来,他意识到张大管家的到来,不仅仅是处理横江货栈这些小事情,似乎主要处置连乱兵留下的隐患。
面对追问,那张大管家无奈地说道:“此等事情,少爷本不应该打听的。但你为主,我为仆,你若问,我只能明言。乱兵三将,黄纲,李可径已死,刘大用下落不明,虽然未见尸身,但久未露面,应是死在乱军中。我早已派人继续打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有三人皆去,就没有人知道此事了。接下来,少爷只需要坐等结果就可以了。”
忽然间,谢云官想起一个人来,他连忙对张大管家追问道:“那钱先生呢?他这几天突然不在了,你们该不会……”
下面的话,谢云官没有勇气说下去了。
张大管家摇头说道:“少爷多虑了,谢家乃是书香门第,岂会做这种草菅人命的事情,他自有一番去处。”
听得此话,谢云官顿时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多心了,在缓解了紧张神经之后,他接着问道:“那钱先生去哪里了?”
虽然谢云官对那钱先生关系算不上密切,但在横江这些时日,钱先生都是尽心尽职辅佐自己的,于公于私,谢云官都没有理由放他不管。
那张大管家看着谢云官表情急切,不由地叹息道:“少爷放心,钱先生并无性命之忧,反倒得了一个前程。感念钱先生这段时日劳苦,尽心辅佐少爷,特赐了前程,添补了典吏的职缺,到地方上任去了。”
谢云官听到之后,心中开始埋怨其那钱先生,得了前程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荒废了自己的一片关心。
然后,又是随口问道:“他是去哪里赴任了,为何事前都不通知我一声。”
那张大管家说道:“是去了海康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