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爷爷高声喊道:“诗华,拉你姐进去。”
太姥姥牵着诗华和云涛出来,看到弟妹那满是泪水的小脸,柳风细心中的怒火平息了些。那股子要把李麻子砍死的念头,也消失了。
诗华和云涛扑到风细怀里:“姐!我好怕!你别去砍人,要是砍死了,你会被官差抓走的。我和云涛就连姐姐也没了。”
云涛哇哇大哭的说:“大姐,云涛害怕。”刚刚大姐的模样真的好吓人!他还不懂砍死人是什么意思,只是看大姐扛着斧头红着眼睛的样子,就把他吓懵了。
门外的村长和爷爷仍在与红叶村等人大声争论,柳风细此刻倒淡定了。搂着吓坏的弟弟妹妹,一旁太姥姥都不敢靠近她,实在是刚才她的气势太吓人了!
风细把竹筐提到堂屋,从里面插上门,将外面的争吵声隔绝了。买回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诗华和云涛看到新衣裳、新鞋子、绢花后,眼泪干了,笑着要试穿。
太姥姥在接过风细给的糕点和蜂蜜后,也露了个笑脸。四人就着温水,吃了肉饼和绿豆糕。吃饱后的柳风细算是彻底平息了愤怒,刚刚之所以提斧砍人,最大的原因是看到他们欺负太姥姥和诗华云涛。而不是村民想的,为了值钱的秋耳。
柳风细摸摸怀里的票根,姐现在可是有一百五十两银子呢!稀罕你这点子秋耳!她倒不反悔提斧砍人,只是有些后怕,万一没震住那些人,真闯进来伤到诗华和云涛怎么办!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就算为了弟妹,以后也不能再这样逞强了。
青牛村还要常住,得罪了红叶村的人倒是不相干,只是若让村长陷入麻烦,只怕三姐弟以后在村里更不好过活。柳风细想了一会,叫诗华道:“把村长爷爷叫进来,记住,只叫村长爷爷,别让咱爷进来了!”
诗华虽不理解,还是听姐姐的,将院门悄悄开了条缝,对着外面争吵的人群道:“村长爷爷,我姐让你进来一趟。”
此时,村里的青壮年来了不少,将红叶村的人围住。在村长的带领下,这个事件已经不是柳风细摘了李麻子的木耳的私事,而是上升到红叶村进青牛村欺负人的大事了!
村长进屋一看柳风细神情平静,并没有像大家说的“魔怔”了。放心道:“风细丫头别怕!这次是红叶村的人不对,爷爷决不会让他们把你的秋耳抢走!”
柳风细心中一暖,将屋里晒的半干的秋耳全收进竹筐里。满满堆起一竹筐推到村长面前:“村长爷爷,这事不管是不是风细做错了,但是惹的全村的人为我操劳却是事实。
这秋耳我卖了一半还了药债,这剩下的一半,爷爷你拿去,咱全村的人分了也好,给李麻子也好。我不管了,只是请你跟红叶村的人说明白了,以后决不许上我家的门!
我白日常常不在家,他们再敢来吓到诗华和云涛,我就是追到红叶村,也会把他们给砍了!”
村长提着竹筐笑道:“到底是秀才家的女儿,这么明大理顾大局。爷爷就听你的,这一筐秋耳,咱青牛村有一家算一家,分了!一丁点都不给红叶村那群杂碎!”
这秋耳一分,这事就彻底成了两个村的事,本来看热闹说风凉话的村民,吃了柳风细的秋耳,也会一边倒的支持柳风细。李麻子就算再无赖也不会再找柳家三姐弟的麻烦,要找只会找他村长柳大犁的麻烦!可是我柳大犁怕事吗?
连风细小丫头都敢提斧砍人,我作为村长会怕红叶村找事?这一年到头的,和红叶村为了争水渠,争地沟,吵了多少回了,还差这一回吗!
就这样,当村长将一筐秋耳提出去后,外面的争吵声先是很大,然后发展到打斗,最后一阵哄笑红叶村的人被打跑。当然李大麻还是放了两句狠话,不过在被青牛村青壮追着跑了两里路后,再也没敢进一次青牛村。哪怕是进城路过,也是绕道走的!
经此一事,柳风细的彪悍之名,算是传开了。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青牛村有个八岁的小姑娘,为了点秋耳,敢提斧砍人!此后好几年,每当柳风细背着竹筐上山采药下水摸鱼,遇到外村的人都会离她远远的。生怕惹了这个暴力萝莉,抽出个斧头提出个镰刀就往你身上呼。
却说门外的红叶村人被赶走,青牛村民都来领了秋耳。就这一筐,按户分完,一户统共就能分一小把。木耳分完,门外彻底安静了。
诗华从门缝中看情况,一遍遍地向风细汇报:“姐,都走完了,就剩下咱爷和村长爷爷。刚刚大伯娘来领秋耳,咱爷骂了她一顿。大伯娘红着脸回去了。”
“姐,咱奶来了,她要拍门,被咱爷拦下来。给了她一把秋耳,让她回去了。”
“姐,村长爷爷和咱爷要进来。让不让?”
风细笑道:“让!赶紧请进来,刚好我买了肉,中午留咱爷和村长爷爷吃饭。”
太姥姥一听柳爷爷要进来,立即道:“那我先回去,这大半天没回去,鸡还没喂。”
柳风细拉住她:“太姥姥不吃肉啊!我和诗华还没煮过肉,中午你就教教我们怎么煮。”
太姥姥提着五花肉来到厨房,左右一看道:“哎哟,刚刚忘了留点秋耳,这秋耳炖花肉最香啊!”
云涛眼睛一转,跑到卧室捧了碗出来:“这是云涛在床下面捡的,煮肉肉吃。”
风细抱着他亲了一口:“云涛真棒!中午的肉肉先给云涛吃!”
诗华把柳爷爷和村长领进屋,还体贴地给两人倒了两碗水。太姥姥舍不得她的蜜蜂,诗华便加了一小点糖,糖水待客其实是农村最低的待遇,可惜柳家一直穷,连糖也是才吃上。
柳爷爷喝了糖水,仍很生气,骂风细道:“你以后不许再上南山了!万一碰上红叶村的人,打死了扔山沟都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