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沉安站在門口歪頭想了一會兒,他記得自己出門前應該是把門關上了。此刻門開著,莫非是……他記憶錯亂了?
方沉安走過去推開了門,門外明亮的光爭先恐後的湧入了屋內。霎那間,醫館毫無遮擋的露出了他本來的面貌。
不,不對。本來的醫館應該是沒有一個暈倒的姑娘的。
方沉安有些驚訝的看著倒在地上的女子。半響後,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走到了她旁邊蹲了下來,伸出素白的手推了推她。對方沒有任何反應。嗯,死了?
方沉安將女子擺正,然後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太好了,原來還活著。
因為剛才一直處於#我的醫館死人了,我的名聲要怎麼辦#的恐慌之中,所以方沉安並沒有過多的在意對方的容貌。不過,此刻見人沒死,倒不由得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片刻後感慨到,此女子長相果真是非同一般啊。
其實方沉安並非以貌取人之人——這從他對待李大媽和陳楚楚的態度一般無二中便可以看出來,不過這女子長成這般模樣倒也真讓他憂心,這以後可怎麼嫁的出去啊。
出於對她的憐憫和醫者仁心,方沉安彎腰打算把地上的女子抱起來。可是這一抱不要緊,手上的重量卻是讓他更加憂心了,看來這女子還是個富貴人家的,分量忒足。
顧庭歌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人從地上移到了床上,小腿上的傷口也被包紮過了。他一手支著床,一邊努力的坐起來,移動的過程中不小心碰到了傷口,疼的額頭上驟然冒出冷汗。
他本是帥氣的長相,之前因為躲避追蹤濃妝艷抹做女子打扮,此刻因為疼痛五官皺在一起,只見臉上的粉簌簌的往下掉,活像個兇惡的母夜叉。這不,端著飯進來的方沉安就被他嚇了一跳。
難道還有暗傷自己沒發現?方沉安皺眉站在原地思索。
「你是誰?」顧庭歌看到有人進來,低頭看了看自己衣衫半露的模樣,為了不露餡趕忙用床上的被子蓋住自己,裝作防備的模樣開口。
「姑娘莫怕。」方沉安見狀沒再上前,轉過頭將手中端著的飯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背對著他道,在下方沉安,乃此間醫館的主人,敢問姑娘何故暈倒於此?」
顧庭歌發覺對方神色沒有異樣,心中鬆了口氣。心想如果被人發現自己扮作女人打扮,那自己的面子要往哪擱。這樣想著眼珠偷偷轉了轉。其實,這裡倒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容身之所。
「我…我也不知。」顧庭歌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腦袋,神色看起來有一絲迷茫。
若是美人,這般迷茫的神色該是眼似橫波眉若春水,楚楚可憐的。可是此刻換了顧庭安來做,卻只讓人抬不起頭。若果方沉安在二十一世紀大概會用辣眼睛三個字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索性方沉安怕傷他的心,待他整理好衣服後轉過頭神色不變的問,「敢問姑娘芳名。」
嗯嗯…翠花?顧庭歌忍不住四處張望,急的想撓頭。
「嗯…你可以叫我…嗯……」顧庭歌抬頭,耳邊突然傳來窗外黃鶯悅耳的鳴叫,心中一動,脫口而出,「你可以叫我鶯鶯。」
「鶯鶯姑娘不是小鎮中的人吧。」方沉安也聽到了那鳴叫,問完後轉身打開了門,只見一隻黃羽綠眼的黃鶯撲棱著翅膀飛了進來。
那黃鶯繞著方沉安飛了一圈,親昵的蹭了蹭他的臉。
「這是你的鳥嗎?」
顧庭歌點了點頭,看著飛至自己身前的鳥好奇的開口問。
第32章
「這是你的鳥嗎?」
顧庭歌點了點頭,看著飛至自己身前的鳥好奇的問。
也許是因為自己也有鳥的緣故,顧庭歌天然就對所有鳥友的好感度毫無緣由的高。之前對方就救了他,現在又同是愛鳥人士,顧庭歌真是覺得對方怎麼看怎麼順眼。
「不是,這可是一個小無賴。」方沉安眼中含笑解釋道,「我救了他一次後就賴著不走了。」
話音剛落,方沉安抬頭與顧庭歌對視。明明只是普通的長相,可偏偏又有一雙多情的水目,此刻被那雙黝黑專注的桃花眼盯著,顧沉安只覺心中一跳。聯想到自己之前賴在這裡的打算,弱氣的辯駁道,「才不是什麼無賴呢。」
「嗯?姑娘剛才說什麼,方某未聽清。」
「啊?嗯…我說這鳥還挺可愛的,留在這裡其實也不錯。。」顧庭歌說完立刻低下了頭,心想自己其實並沒有說什麼吧,那覺得羞恥什麼應該也是自己的錯覺。
「當然。對了,既然姑娘並非是臨縣人,那麼會暈倒在方某的醫館中莫非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方沉安看著他眼神關切。
顧庭歌聞言垂下了頭,露出了修長的脖頸,額前細碎的頭髮也隨著他的動作遮住了眼睛。無需多言,這應當是一個悲慘的故事。
良久,他緩緩的開口。
「我本是富商之女,可是家父生意失敗導致家道中落,最終鬱鬱而終,母親不願獨活隨父親而去,只餘下我一人漂泊無依。母親臨走前曾告訴我幼時幫我訂下一份親,讓我拿著婚書去找我的未婚的相公。我聽母親的話離開了生活多年的鎮子,一路上顛沛流離。在臨近這裡之時還遇上了山賊,我為保安全棄了包裹,在逃跑的過程中還受了傷,等我醒來之後就在這裡了。」
說完後顧庭歌悄悄鬆了口氣,編故事什麼的他實在不在行。抬起頭偷偷的看方沉安,看到對方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又趕忙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