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上房门时,我瞥见对面西厢房的门口,蔺松正踱来踱去。
南州城里的客栈都住满了周边乡县的灾民,根本无处安置魏珩一行人。
于是,蔺知州便让蔺松将西厢房的屋子空出来给魏珩,让他去正房旁侧的书房,而蔺芙则去后院与蔺棠同住。
蔺松在西厢房门前候着,显然是在等蔺芙。
透过门缝,我观察着那边的情况。
待魏珩和蔺芙出现在抄手游廊里时,蔺松步履匆匆地迎上前去。
蔺芙瞥见,下意识地抓紧魏珩的衣袖,紧贴在他的身旁,目光躲闪地同蔺松聊了几句后,便迫不及待地回了后院,仅留下蔺松和魏珩站在原地,一起目送着她的身影。
戏看够了,我走到茶桌前。
精美白玉碗摆在茶桌上,里面盛放的黄褐色汤药还微微冒着热气。
白玉碗还是魏驰命长生公公从都城带来的,特地给我喝药用。
就连治疗宫寒的药材,魏驰也让长生公公特地给我备了一整箱拉到了南州。
真是搞不懂,后院一个王妃,一个侧妃,魏驰为何偏偏对搞大我的肚子有如此可怕的执念。
想用孩子套住我?
做梦!
我拿起玉碗,将药都倒在了后窗外的荒草里。
魏驰心细如丝,每日回来都会确认一眼屋子里的盆栽和蜜饯盒子。
从蜜饯盒子里捏出两片杏脯吃掉,喝药的这份差事就算应对完了。
在妆奁前坐下,照着铜镜里的那张脸,真是越看越烦。
尽管我在魏珩和蔺芙面前,对一切装出毫不在意的模样,其实心里比谁都更在意。
我讨厌现在的这张脸。
讨厌魏驰因为这张脸而给我的宠爱。
我想快点做回自己,快点做回南晋的岁和。
继续当公主也好,沦落成平民百姓也罢,只要我是母妃的岁和就好。
抬手抚摸着与蔺芙相似的皮囊,竟好生期待撕下这张面皮的那天。
到时,没了这张脸,魏驰就算做鬼,也是找不到我了吧。
就算他有幸活着,若没了这张脸,痴情如他,想必也不会多瞧我一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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