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是小。
林青蕊的成绩放在全省都是顶尖。
而且家教老师还要分科任,一科不管一科的事……
女人在电话里噼里啪啦说一堆,倒不是疼钱,舍不得请,她很清楚儿子是为谁上进。
周朝耐心听完亲妈说话,笑了一下,“妈,青蕊是要当状元的。”
女孩的时间很宝贵,平时开玩笑说说也就罢了,他怎么舍得用他的愚笨去浪费她的天才。
张哲远竖着耳朵偷听,越听越心酸,刚才还支棱得像只开屏孔雀,现在怂着背,不停搓手掌,活像只苍蝇。
要是没塞小纸条,周朝说不定还有机会进一中的补习班。
都怪他,永远不合时宜地耍小聪明。
周朝捻着指,背压得越来越低,黑色防风夹克凸出两条劲健的脊肉,就连脊柱密密排布的骨节似乎也能清楚看见……从小到大,只要一跟家长聊学习他就是这个样子,像只努力找壳但是怎么也找不到的寄居蟹。
明明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怎么还是这样啊。
林青蕊站到墙边,鞋跟抵住踢脚线来回撞击。
她的心事很多,很重,这段时间就连睡觉也不曾放松过,那天陵园纸钱燃成的灰烬,似乎一直在跟踪她。
就像被鬼附身。
就像一直背着什么,迈不动步子,透不过气。
悲伤和愤怒充斥她的心,现在不算剧烈了,有点消化了,但依旧无时不刻隐隐作痛。
但此时此刻,在复仇之外,她终于能分出点心了——周朝鬓角有一根白,贴着耳朵长的,这个位置,只有操心过度才会长。
林青蕊曾见过的,母亲死后,外公第二天从房间出来便是如此。
一夜之间,两鬓斑白。
也许余生都将和仇人纠缠。
无休无止。
但也许,更该抽出时间,感谢真心待自己的人。
他们一起长大,往后再没有这样的情谊了。
……
“怎么了,青蕊?”
周朝转头,鼻息一顿,克制地喷在女孩掌心,沉沉眸光往上游溯,落在她比玫瑰还明艳三分的脸庞,就此落地生根。
林青蕊拨开周朝短硬的黑,逮住银白那根,用力扽断。
“阿朝,你愁得都长白头了。”
她摊开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