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们纷纷应和,娘子们捂帕吃笑,席间气氛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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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循听到“舞剑”,便在失神中抬起头,朝那灯火通明处看去。
贵族郎君兴致盎然时舞剑不算稀奇,但南康世子舞剑,少之又少。贵女与郎君们跟着太子,一同前去围观,为世子助兴。
姜循没有去,她和那脸色不虞的章夫人一同静坐席间。如此距离遥远,前方又人头攒动,姜循看不清楚人群中江鹭的英姿,但偶尔也可以看见——
游龙矫行,飞鸿雪爪,惊涛拍岸。
夜中灯笼围绕一圈,雨声连绵,众人为看清世子,也不撑伞,陪世子一同淋在雨中。
世子身形瘦劲,腰肢细窄。平时看不太明显,此时江鹭袍袖飞扬时,帛带飞雨,腰肢斜拧,贵女们纷纷面颊绯红。
贵女们不甘心地打听:“杜家娘子既不出门,也不是世子未婚妻。我们许是还有机会?”
“南康王府想和东京联姻,东京又不是只有杜家。我、我家里伯父以前和南康王一同喝过酒……”
“我爷爷也认识南康王的。可恨,我爷爷从来没跟我说过小世子啊。”
“说过又怎样?就你那卖草鞋的出身,世子看不上你。”
“我家卖草鞋卖出了一个爵位,你是不是嫉妒死啦?”
他们吵吵嚷嚷,眼睛却灼灼发光。寒夜清寂,世子如夜中白鹭,那只白鹭翩然盘旋,羽翼丰盈洁白,世间难求。
姜循坐在烛火昏昏处,隔着人流,看着那其实看不太清楚的剑舞。
有个时候,她在医馆病得神志不清,记忆混乱。她暗示江鹭说想看他剑舞,他如同没听到。
姜循想看啊。
她在建康府那半年中,就想看。她早就听南康王妃和郡主说过,江鹭剑舞英气,却因他性情内敛,少于见人。
在建康府做侍女的阿宁,心中乐观非常:如果江鹭做了她的夫君,她日日都可看到。等他们成亲了,她就要把小白鸟关起来,只剑舞给她一人看。
此时此刻,姜循静望着雨夜,静望着江鹭。
她忽然捂住脸,难以忍受此景。
她忽然明白她的失魂难过,明白江鹭的愤怒,忽然明白世间加诸于她身的惩罚——
她确实付出了代价。
她失去了江鹭。
她曾经不觉得那是代价,她不在意那些过往,她今日才明白她的欺骗之下,大厦已塌,繁华已灭。
她本可以忍受一切,可江鹭却出现了——
姜循不堪重负,咬着腮,眼中噙泪,走得仓促。一旁的章夫人怔了一怔,只以为她是嫉妒太子和阿娅的亲昵,心觉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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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在半途回到琼林苑,找到了姜循。她想陪姜循说话,想告诉姜循此时姜家情形,但姜循坐在竹帘后的角落廊角,虚弱得像一道烟。
一会儿(),玲珑听到迟疑脚步声。她茫然抬头(),看到打开帘子的人,眉目清正,暗蕴雨水,是江鹭。
玲珑知道自己应该留在这里,她不应让世子和娘子继续亲昵下去。娘子行事过于无羁,会酿成大祸。而玲珑通过一月观察,已看出小世子对娘子的吸引力……
可是姜循今夜这样难过。
玲珑朝世子行了一礼,掀开帘子出去望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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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循落落靠着廊柱,出神地看着池中未开的荷花。雨丝落在湖面上,凉风习习,她在这里吹风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