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想想办法。”金风听闻张爸的诉说之后,“张总你再等我几天。”
时间进入了九月份,各大学校都已经开学,而张罗在父母一遍又一遍地劝导下,才意识到自己再这么坚持下去真的什么学校都上不了了,他开始动摇了自己的决定。
“儿子,别被文凭不重要的说法给骗了。你说柯如果就凭个高中文凭,他能找到现在这个工作吗?你不打听打听高中文凭和本科文凭工资相差多少?就算你不在乎钱,要你去干中专技校高中生的活儿,你愿意吗?你现在连上个民办都觉得丢面子,你去干那些活儿你岂不是更觉得丢面子?工作是一辈子的事,上大学就是几年的事!”
“上什么大学不重要,只要是本科文凭,除了那几个知名学校,谁还来查证你是几本的?工作之后全看你个人能力!”
“你上了大学,学习期间还可以有更多机会去深造,你想出国吗?或者你想考研究生吗?你就算上了一个三本学校,没人说不能出国,不能考研究生,到了社会上就只看最高学历。”
“等你落户了一家大学,金叔叔说了,他再想办法把你调到更好的学校去,但是不落户肯定不行。”张爸苦口婆心地劝着。
张罗答应了,张爸立即把儿子的决定回复给了崔雷,金风,而收到的回答却是时间太晚了,之前介绍的学校除了军校,都不再招收学生。而军校军训已经结束,通过关系才能挤进一个名额,若是在文化课程开始之后,那就不能再进了。张罗父母当场决定,让张罗去南京6军指挥学院。
一家人搭着柯家里的商务车开到了南京,过了长江,来到了苏北地区,那座军校就坐落于此。崔雷早已在行政大楼处等候,待手续办完之后,张罗取下蛇皮袋和行李箱,告别了父母,他目送车子远行的时候,好似看到母亲在抹眼泪。他心里难过,但很快就被新地方出现的新鲜感给包围了。
“你是新来的?”一个头卷卷,个子比张罗矮一些的男生先问,“我叫曾大伟。”
“我叫张罗。”张罗看着曾大伟黑中透着红色血丝的脸蛋,好奇地问,“你是哪儿的?”
“我是安徽的。”曾大伟说,“你呢?”
“我就是本省的。”张罗回答。
“真好,离家真近!”曾大伟羡慕地说,“我回家坐火车再倒汽车得大半天时间。”
“你又想家了?”身边走来一个个子比较高的男生,“难为你了,一到这里就老是想回家。”
“唉,我第一次离家这么久,这里生活又这么苦,我肯定想回家。”曾大伟对着张罗说,“他叫沙翰,山东的。”
“你叫什么?”沙翰问张罗,得到答案时,他显得很兴奋,“张罗,我们仨住一个寝室!”
“对,我们是班里男生排名最后两位了,分寝室也是二楼最后一间,其实挺好的,哪像其他人一样都住满人了。”曾大伟说。
“最后两位?分数吗?”张罗收起了笑容,“你们考了几分?”
“唉,我们是考全国卷的,跟你江苏卷不一样。”沙翰说。
“告诉他也无妨,反正成绩好哪会来这里。”曾大伟说。
“也是,我考了211分,他考了212分。”沙翰说。
张罗感觉听错了,让他们重复了一遍,并且强调了一下总分是不是75o分,得到肯定答复时,他脑子里一阵电闪雷鸣。
“可是我考了426分啊!”张罗伸冤似的告诉了他们成绩,令这两位垫底生一阵惊呼,“我滴个爷呀!那你可以去当班长了!我们班考得最好的也只有3oo多分!”
“是谁?”张罗挺起了胸脯。
“不在这里,是女生。”曾大伟说,“我到时指给你看。”
“我帮你提着吧。”沙翰说,“教官叫我们来领你去寝室。”
张罗跟着他们走到了宿舍楼,在门口登记了一下便随着他们上了二楼,途中经过了一个昏暗的大房间,张罗伸长了脖子往里望。
“那是盥洗室。”曾大伟说,张罗被他这么一说更加好奇了,可当找到灯的开关打开之后就不想再进去了。里面一个个蹲坑毫无遮拦,而且看起来没有独立的冲水系统,淡淡的尿骚味不断地进入他的鼻孔。在水泥蹲坑的对面是一排水泥洗脸池,上面的水龙头还是老式的旋转开关,而且没有防溅措施。由于都是裸着的水泥,整个盥洗室灰暗粗糙,甚至是脏。
“别看了!”曾大伟一把拉走了张罗,关了灯。
“灯白天不能开,只有晚上统一洗脸时由教官打开。”沙翰说。
“嗯?”张罗觉得不可思议。
不一会儿,走廊的尽头就到了,曾大伟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铜钥匙,在一扇已经裂了一个口子的木门的锁孔里,叽叽呀呀地凑了半天角度才打开,然后顺手把那枚钥匙交给了张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