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炭炉炭火正旺,其上一块铁烙被烧得通红,不时滋滋作响。火光照亮了屋子的铁架,其上摆满了五花八门的刑具,亦是锈迹斑斑。
我顷刻间便已然明白,便转过身子对着那为首的狱卒道:“这便又算做什么?”
那狱卒哼笑一声,径自坐上一侧的太师椅,“便算作额外的招待罢。大人既进了此处,该受的自是逃不掉。小的亦是领命而已,不敢不从。其间诸多无奈,还望大人理解了。”他话虽如此,面上神情却极是倨傲,一脸笑意更是让人不寒而栗。一挥手,身后的小卒便粗暴地将我推至架边。
我没有丝毫反抗,任他们将手脚绑在木架之上。只是,当铁链绕紧双臂时,身子却不受控制地猛然抽搐起来。
这并非普通的铁链,其上竟是密密麻麻长满了短刺。而此刻那些短刺已在小卒的紧缚之下深深地没入骨肉之中,刺痛锥心。加之我双脚悬空,全身的重量都倚靠着臂上铁链的拉扯,故才片刻功夫,那刺入的伤口已在自己身子的重量下生生被撕扯开许多,鲜红肆意翻涌而出,顷刻边染了臂上素白的囚服。
我紧紧咬牙,强压着未发出一丝声音,片刻后反是淡淡地挑起嘴角。
那始作俑者,无需言明,我也自是知晓。
忽地低低哼笑出声。
萧溱,你终于决定置我于死地了么?这慢慢折磨致死的狠绝手段,倒也符合你的作风。
如此也好,蹈节死义,我独孤鸿却是求之不得。
我强笑着仰起脸,冲着那狱卒道:“告诉那人……他的盛情款待,独孤鸿感激不尽……”
“独孤鸿?”那狱卒扬了扬眉,面色似是不屑般笑道,“这还未开始,大人便受不住了,可是有些犯糊涂?”随即站起身,将一截短木举至我嘴边,“待会儿不妨咬着,免得忍不住大叫起来,却是有失了大人身份。”
我垂眼看了看他手中的短木,犹豫片刻,随即一口咬住。哼笑一声,却又立刻将其反啐到那狱卒面上,狠狠道:“要来便来,何必如此废话!只怕你这些手段虽看来骇人,实是不足为惧,倒让我觉得如瘙痒一般了!”
他一恼,大力甩了我一耳光,随即又阴沉一笑,缓缓道:“大人可是在激小的下手狠些?这点大人尽管放心,小的干这行多年了,自然知道如何下手,才最教人救生不得,求死不能……”说着顺手拿起旁边烧得通红的烙铁,放在嘴边一吹,烙铁上立刻白烟四起,“小的自然不会让大人轻易死了,倒定要让大人如愿,将这盛宴好好享受几日……”
说罢忽然诡谲一笑,手中的烙铁已然朝我胸口贴来。
我懒懒地靠在墙角,微闭着双眼。背后石壁隐隐传来的湿冷之气,此刻竟让身子有些贪恋不已。
听见牢门被打开的声音,也只是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连眼也不愿睁开。
“皇上。”一个谄媚的声音轻轻响起,随后提高了不少,似是转向我斥道,“喂,皇上见你,还不快起……”
声音又戛然而止。片刻之后便有人走出,然后是牢门掩上的声音。
我仿若未闻一般,只是歪着脑袋,不愿将身子挪动分毫。
“独孤鸿。”许久之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阴沉而冰冷,饱含着沉郁而凌人威慑,听不出任何情感。
我这才缓缓睁开眼。一霎有些模糊的视线缓缓聚焦几番,终是看清了立在我面前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