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赔着笑脸连忙点头,不多时,小酒就把包好的药包拿了回来,又用一张医签写了个食疗的方子,黑豆一两一钱,红糖半两,加水煮至黑豆成泥,再加少许红糖服用,每日一次。
把药包和食疗方子一起递给那妇人后,说了服药医嘱,食疗的方子,又叮嘱了些禁忌的事。
妇人从腰间取下一个布袋,更加心虚的笑问道:“不知诊金和药钱是多少?”
小酒见那妇人身形佝偻,一身衣衫都是补丁,手指间还有洗不掉的黑泥污垢。三十岁的年纪,面容已经苍老得像五十岁的人一样。
“一起一百五十文钱。”
小酒说了个不盈利,只收药材本钱的价格。
小酒刚说完,只见那妇人拿着布袋的手一个颤抖,连嘴唇都有些哆嗦了起来。
她结结巴巴的道:“一百五十文?我。。。这。。。”
于怀恩看了看那妇人还在微抖的手,“你给一百文吧。”
小酒扭头看着师父,眼神楞楞的,一百文,自己还要亏五十文,师父以前就是这样给人看诊的?
那妇人听了于怀恩的话,脸色并没有好多少,只是默默将布袋打开,倒出里面的铜钱。
小酒帮着妇人一起数来数去,也只有七十几个铜钱。
“这。。。婶子,你这铜钱不够啊。”
小酒为难的道。
于怀恩轻轻摇头,从那一小堆铜钱里数了五十文出来,其他的让妇人装回布袋。
“剩下的就欠着吧,等你什么时候有了再来还就是。”
闻言,妇人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她慢慢收好了剩下的铜钱,站起身来,冲着于怀恩和小酒深深鞠躬,然后才佝偻着身子走出了看诊房。
小酒把她送出了院门,妇人拉着小酒的手,“小大夫,你和于大夫都是好人呐。”
等到小酒回到看诊房,便歪着头看于怀恩,“师父,一百五十文已经只是药钱了,咱们一文钱都没有赚,你这还倒亏出去一百文?”
于怀恩一边整理着书架上的医书,一边缓缓道:“她没有钱,难道我们就能不拿药给她吗?眼睁睁看着她被病痛折磨?
我们是医家,什么叫做医家?先给人医治好了伤病,然后才能成为医家。这个家不只是自己的家,还有病患的家,医治好了她,她就还有家。”
小酒抠了抠后脑勺,“那我们自己的家呢?这么倒亏下去,自己岂不是没家了?”
于怀恩转过身来,看着小酒,“你看师父一直是这样看诊,这样收诊金药钱的,师父有家吗?”
“可。。。这算什么道理?师父自己贴钱给人看诊拿药,成全了别人的家,自己家却要贴补银子。这医家就是拿自己家银子医治别人家吗?”
于怀恩轻轻笑道:“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时候,尽量成全别人的家,也是成就自己这个医家。”
小酒摇头,“师父,您这是不讲规则,都像您这么看诊,那家里没个十万八万银子都不敢学医,更不敢救死扶伤了。”
“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时候。”于怀恩重复了一句,也不再和小酒多说。
他知道,按照小酒那财迷的样子,今天肯只收本钱给妇人看诊拿药,已经很难得了。
慢慢来吧,慢慢教,小酒本性不坏,他相信自己能把小酒教导成为一个心怀苍生,悲天悯人的一代名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