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融入郁家生活,但订婚好几年还不结婚,不知是什么原因,也许接风洗尘也是她的意思。
美微从不驳人情面,性情一向温和,收拾好心情轻声回应:“大嫂,随他们叫我小美就好。”
“他们”当然指的是大哥和父母,她的态度便是接受了这位大嫂。
周婉面上浮现一点喜色,主动挽她手臂,“冷吧,每年到这时候就冻得僵手僵脚,看你鼻尖眼睛都冻红了,一会儿我让人准备姜汤酒,喝下去暖一暖。”
眼圈鼻尖红是因为哭过,但周婉体贴不去点破,反而为她化解尴尬。 好感来得顺其自然,美微笑一笑,“嗯,冷。”
“叔叔阿姨等你很久了。”
“爸妈?他们也在?”
“是啊,就在端头那间房。”周婉往那一指,和旁边带位的侍应生说话,又对她说了句什么快步离开。
说的什么,全没听清。
美微自后背沁出冷汗,密密麻麻的扎在身上,又像是无数的针尖顺着毛孔往她体内钻,几乎立刻就要麻痹倒地,她站不稳,要扶住墙。
见父母是大事,总得先缓一缓,想好了说什么话,说什么事,每个细节动作表情态度,全都想清楚了,想好怎么应对了,再去见父母才稳妥。
否则真不知道哪里会出错。
她惴惴不安,眉眼皱起来。
红色走廊装金色壁灯,出闪耀炙热的光,像将她架在红炉上烤,越往前走越焦灼,织金地毯软绵绵,踩在上面脚步虚,她整个人都在晃,四面都是影子。
到了包厢门口,她不敢进去。
父母要离婚,女儿回来参与资产分割而已,要么法庭上见,要么通过律师约见,总之,应当在律师楼、会议室,或是其他有无数第三人的地方,她尽可以签完字就走,不必应对任何突状况。
不应该是这样私下见面的场景。
美微站在门外,屏气凝神,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她毫无章法,没有准备,不知道是应当笑,还是应当哭,或是不动声色?不知道应该先喊妈妈,还是先喊爸爸,或是称呼郁董和赵女士。
而她为什么回来,又该如何解释?
父母并没有让她回,是哥哥催她回国分钱,这又该如何解释?
她的手覆上门板,手指描摹木刻雕花,半晌,终于颓然落下,后退一步,转身要走。
这一走,正正撞进男人胸膛。
郁诚手臂轻抬环住她左右,冷眼瞧她,“都到门口了,不敢进去?”
她犹豫。
他不给她时间,错开一步推开门,握住手臂将她带入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