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温水入喉,沈玄清这才觉得舒怡了许多。
她用胳膊肘捅了捅尚在愣神之际的男人,示意她喝完了。
“还要吗?”边城回过神来,接过水杯。
沈玄清摇了摇头,从他怀里出来,重新躺回了沙上。
边城起身没走两步,背后的女人便开始下逐客令:
“谢谢,我好多了,我自己能行。实在不行,我一会给我男朋友打电话,你快点回去吧。”
“男朋友”三个字她特意提高了几个分贝,落入男人耳中格外刺耳。
边城脚步一顿,嘴角微勾,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意:
“哦,对了,我都忘了你还有个男朋友。也是,还得多亏了他,要不然我还看不到你这么狼狈的一幕。”
沈玄清过滤掉他话里的嘲弄,咬唇拉起毯子,将自己完整地埋进了毛毯下。
未几,她听到一阵叮铃哐啷的声响,分辨声音,应该是男人在厨房做饭。
边城不想和她怄气,又担心她胃里不舒服,便决定先将打嘴仗搁置一边,先给她弄顿简单的吃食。
拉开冰箱门一看,除了一把青菜、两根火腿肠和一盒鸡蛋外其余则是啤酒、牛奶还有化妆品。
他又去厨房的抽屉、柜子里搜罗了一番,才终于找到一把未拆封的陈克明细挂面。
青菜洗净、火腿切片,沸水下入面条,再打入两颗鸡蛋,1o分钟后,两碗香喷喷的面条便端上了沙前的茶几上。
边城将她扶起,把小碗面条摆到她跟前,又递给她一双筷子。
紧跟着,他拉过一张矮凳,坐回茶几边,端起大碗,埋头大口吃了起来。
没一会就听见了细微地吸面声,抬眸看去,沈玄清正吸溜着面条,嘴巴油亮油亮的。
边城笑了笑,把剩下的面全舀进了嘴里。
吃完宵夜,男人又把两只碗刷干沥净,也没让人催第二回,直接拔腿向门口走去。
沈玄清从毛毯中微微抬头,偷偷打量正弯腰穿鞋的男人。
许是身体不舒服,悲伤的情愫被放大,再加上那人无赖一般的纠缠,将她原本平稳的生活搅起一阵涟漪,她竟莫名觉得有些许辛酸和难过,眼底渐渐凝了一层雾气,眼眶也跟着酸涩了起来。
“走了!”男人在门口站定,朝背后扬扬手。
没听到回答,男人又自门口处喊了一遍:
“这回真走了!”
又等了片刻,调整好呼吸和情绪的沈玄清方才低“嗯”一声以示回应。
女人原本清亮的声音夹带些许沉闷,似下雨天努力跃出水面,寻求氧气的鱼。
边城脚步一滞,折回至沙处,一把拉开了毛毯。
只见女人鬓湿漉,鼻尖红红,一颗泪正自眼尾滑入鬓角,满满的破碎感。
边城自问不是细腻的人,自打出校园后,哄女人的次数一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是以面对沈玄清展示的脆弱时,他竟觉得思绪白茫茫一片,毫无办法。
最后,还是行动先于意识,他挤进沙,拉开毛毯,伸手将女人牢牢扣在了胸前。
两人曲线贴合,静静相拥,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任情绪在静寂中消化。
良久,待沈玄清呼吸平稳,男人才掀开毛毯轻手轻脚地下了沙,又将顶灯关掉,拧开沙末端的钓鱼灯,方才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