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液体入喉,精神也跟着松懈了大半,他将袖子往上卷了半截:
“还是钱好,有钱能使磨推鬼,这没钱啊,没钱喝西北风,睡大街,睡桥洞!”
马小虎跟着哈哈一笑,弓腰塌背地拍掌:
“可不是吗?今天一提钱,你妈眼泪就回去了,跟水龙头开关似的,收放自如。”
酒杯已空,边城抬手招呼酒保续杯,又点了些小吃。
他往后仰躺,双手交叠搭在腹部,沉吟道:
“人家有剧本,早就训练出来了,什么时候哭,用什么样的情绪哭,哪只眼睛哭,都门清。这么想想,的确不能怪沈玄清,谁他妈愿意摊上这样一个婆婆,估计见了都得绕道走。”
对面人来了精神,双眼放光:
“哟,你这是乘兴而去,扫兴而归呀。怎么,那丫头还不搭理你?”
“那倒不至于,不过也差不多,听她那口气,是要跟我慢慢来!”
马小虎点点头:
“那也成,不至于一点机会都没有。”
男人直起身子,烦躁地搓了把脸,声音暗哑:
“成个屁,已经错过6年,余下的时间,一秒我都不想浪费。”
对面人开始使坏,挑起眉梢,咧着嘴角:
“要我说啊,直接来硬的,强扑完事!没有什么是一次负距离接触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多来两次!”
话音还没落,头上就挨了一记,边城眉头皱起:
“你小子胡扯什么呢?我告诉你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程怡月那点破事。那姑娘,”他抿口酒润润嗓子,继续说道:“那姑娘跟我们不是一路人,你看她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牌子货。”
山猫抹了把嘴,摊摊手:
“我也没跟她来真的,成年人嘛,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再说了,一个奉献身体,一个付出钱财,钱货两讫,互不亏欠。”
边城将剩下的酒喝完,摸着肚皮笑说:
“你知道就好,她家境一般,眼高于顶,自高中时就那样,到现在也没变过。跟我说的那些虚话,我也从没放在心上。但是,你是我兄弟,我不得不劝你一句。她一个半路出家的公关经理,动辄上十万的消费,用屁股想想,也能想明白。”
山猫垂着眼皮子,空杯在他上手打转,懒懒应道:
“放心吧,兄弟我心里跟明镜似的,大方向绝对错不了!”
一只大掌伸过来,拍拍他的肩头:
“那就好,找个好姑娘,正正经经过日子。”
话说完,他不禁自嘲起来,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还是劝自己的。
暗自思忖间,电话响起。
听了两句,边城面上愈绷得愈紧,桌上的手背青筋鼓涨,指关节一片惨白。
他咬着牙,逐字逐字往外吐:
“不吃药就喂,不张嘴就掰,直到吃为止。你们几个都是死人吗,连个女人都搞不定,趁早卷铺盖走人,公司不养闲人,凭本事说话,我这儿不是慈善堂。”
说罢,掐断电话,“哐当”一声,桌上的酒杯径自飞出去老远,在地上旋了几个圈后,这才颤巍巍地停在桌底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