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鹤轩上前,轻声道,“牵一而动全身的道理沈大人想必是知晓的。”
“哦?陈大人现在是在警告我,此次科举世家颜面扫地,所以不会给我好果子吃?”
陈鹤轩不答,只是抬头望着月夜,沈木溪等了半晌,以为他不会再说,正要送客,就听陈鹤轩继续说道,“这世界上无辜之人何其多,这漩涡内到底要填多少人命,才能平息呢?”
这话听起来并不是在问沈木溪,反而像是陈鹤轩的自言自语。
“欲壑难填。”沈木溪说道。
“沈大人果然看得通透,那就希望沈大人能够护住这最后的清明。”陈鹤轩说得隐晦,沈木溪一时也猜不到他到底什么意思,但总觉得陈鹤轩是在警告沈木溪,要小心。
陈鹤轩说完了想说的话吗,也不管沈木溪明白没有,就要离去。走到垂花门前,突然又回身对着沈木溪说道,“听说陛下前几日带了一个娇俏的民间女子回宫,还将人安排住在宫内。”
沈木溪蹙眉,眼神冷下几分,“陈大人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说,陛下当真是长大了,太傅大人教的很好。”说完,陈鹤轩不再看沈木溪,转身离开了。
“揽流光,系扶桑,争奈愁来,日却为长……”一句满是遗憾的叹息,随着陈鹤轩的离去,缓缓飘入沈木溪耳内。
“揽流光……”沈木溪重复,“揽流光……”
他不知道陈鹤轩最后为何会对他说郁时桉,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只是这句“揽流光”真的令他很烦。
“流光易逝,揽来又有何用?”沈木溪喃喃低语。
他回到房间,坐在窗边,不知想些什么,只是觉得今晚的月色莫名有些惹人厌烦。
“冬晓!”
“奴在,主子有何吩咐?”冬晓一直候在门外,听到沈木溪唤,急忙进屋。
“交代下去,加强贡院巡防,考生入院也要仔细搜查。”
“是,主子是觉得有人会在贡院生事?”
“陈鹤轩不会莫名其妙跑来我这里说些不相干的,还是小心的好。”沈木溪说道。
冬晓知道事情严重,沈木溪为主考,但凡科举出了什么事,他都要担责。冬晓不敢懈怠,慌忙就要下去准备。
“等等,”沈木溪叫住冬晓,纠结片刻开口问道,“陛下近日是不是带了个女子入宫?”
这事儿前日冬晓就知道了,只是最近沈木溪明显不想理郁时桉,偶尔在府内听到有人提起都要生气,所以冬晓一直没有回报。
直到此刻沈木溪问起来,才说,“是,听说最近陛下还时常与她在御花园散步,有时两人还会一起看书。”
冬晓低着头,不敢看沈木溪,只是将春暮告诉他的事转述给沈木溪。
沈木溪修长手指不断敲击着桌面,一下一下,越来越快,冬晓忍不住偷偷看向他。
“下去吧。”
冬晓还没看清他的表情,就被沈木溪赶出了房间。他站在房门外,将门带上,嘴角不由挂上一抹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