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到了。」小德在外頭輕喚了一聲,郁祐並未聽出他的焦灼,只淡淡應了聲,掀起了帘子。
可目光所及,卻是另一駕馬車,大搖大擺地停在了楊府門口,擋住了他的去路。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敢攔豫王殿下回母家探親的車駕,實是有些猖狂。正當郁祐以為,這是他舅舅的哪位客人時,對面馬車上下來一人。
他的腿腳顯然還有些不利索,需要人攙扶著下車,沒了平日裡翻身上馬的氣勢。接著,那人便朝他走來。
「殿下,一道走吧。」
「……」郁祐的腿僵了,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
「謝小將軍怎麼會在此處啊?」這話問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旁邊的小德心虛地埋下了頭。
謝詔平和道:「楊府二公子的舊友是我麾下的先鋒,臨行前特意托我來楊府拜謁。」
我信你個鬼。
郁祐沒想到這般不入流的託詞他都能編出來。
「小將軍還真是……重情重義,連麾下將士的舊友都要不遠萬里親自來探望。」
謝詔面色如常,絲毫沒有羞一羞的意思,「殿下謬讚,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罷了。殿下想必是來省親,可否替我引薦一二。」
「謝小將軍這般厲害,還需本王引薦嗎?」
「殿下。」遠處有人喚了一聲,匆匆地上前來,朝郁祐行了禮,「見過殿下,未曾臨門遠迎,是草民失禮了。」
「舅舅見外了,是本王想念著老太君便早早得過來了,原也是怕叨擾舅舅。」郁祐下車扶人,他這位大舅容貌倒是沒怎麼變,只是鬢角添了些霜色。
楊嚴素日裡板正的臉帶了和緩了許多,畢竟是胞妹唯一的孩兒,他唯一的侄兒。這麼多年沒見,時常會想起。
韶光轉瞬即逝,當初的少年郎褪去了稚氣,變得愈發穩妥。
他又看向郁祐身邊的謝詔,「不知這位是?」
郁祐沒法子,只得介紹道:「這位是謝家三公子,謝小將軍。」
楊嚴瞭然,卻有些意外,他在奉州也有些耳聞,謝家小將軍與豫王殿下……頗有些不和。本以為此次一道本案已是生了齟齬,沒想到郁祐今日會帶著他來省親。
「早聞謝小將軍美名,芝蘭玉樹,懷瑾握瑜,幸會。」
廝抬廝敬,謝詔謙恭地回了禮,「先生過譽了,晚輩麾下一親信與大公子乃是至交,在尹都時便托晚輩登府問候,今日便想著同殿下一道前來。還望先生不要怪罪晚輩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