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
厮役走后,钱大娘坐在桌旁试图冷静下来。
虽然只是个梦,但一想到那鲜血淋漓的场面,她还是止不住冒冷汗。
她拿起杯子,提壶倒茶。
杯子刚放到嘴边,手指忽然一颤,杯子落地,摔出清脆的声响。
她腾的一下从凳子上弹起来,接连后退几步摔到床上。
抓着被子,她蜷缩到角落里。
盯着桌上的蜡烛,视线一刻都不敢挪开。
桌上原本是没蜡烛的,桌上原本是没有蜡烛的呀!
刚才的一切,根本就不是梦!
…
次日一早,谢辞刚推开房门,就被门口蜷缩着的身影吓得困意全无。
钱大娘脸色铁青,眼眶乌黑,整个人呆滞无神,要不是谢辞开门时她转头看了一眼,还真是像个死人一样。
“钱大娘,您怎么在这儿,您哪里不舒服吗?”
谢辞搀她起来,她却匐身跪下,不肯起来。
“大人。”钱大娘声音嘶哑,竭力在:“能求您开开恩,让我看看澈儿吗?”
“陈澈,怎么突然要看他,他尚未审案定罪,在此之前是不允许探视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偷偷看他一眼,绝不会说出去半句。我就想看看他,他怎么样了。行吗…”
谢辞知道,陈澈确实关了一些时日了,但他一直拖延着也是为了能尽力保住陈澈的一双手。
这件事严卓是盯着的,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出纰漏,否则就不是一双手能解决的问题了。
谢辞安慰道:“钱大娘您先别急,在我府上没有私刑,吃穿也不会缺他的,他在牢里好好的,您不必过于挂心。”
“没有私刑…”钱大娘喃喃道。
“嗯,绝无私刑。但我若是现在让您见他,就是违背北宁律法,万一让人查出来,我官职不保是小,他怕就不止是丢一双手了。”
“我不见了,不见了,我不懂法,不知道会这么严重,那我不见了…”
“嗯,陈澈只要在这里一天,您大可以完全放心。”
“好…”
送钱大娘回房之后,谢辞去母亲房中探望。
除了旧疾,昨日因与颜青之间的不悦引起的不适已经都好了。
谢辞这才放下心,叫上6晚舟一同出去办事。
谢母在床上辗转了一会,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不是犯贱,颜青昨天都对自己说出那样难听的话了,怎么还是一直在担心她的身子。
她起来躺下,躺下起来,就快要管不住自己下床给她熬汤了。
她刚穿好鞋起身,颜青正好敲门进来。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颜青是没什么话说。
谢母是不知说什么好。
“吃了么。”谢母抬手指了指颜青的肚子:“别饿着他。”
颜青差点脱口而出,如果真有所谓的孩子,那这个孩子早就让她昨天那碗汤打掉了,可看见她看着自己肚子那副喜欢的样子,竟然有点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