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是唯一可以去往下一層的方法。
電梯門要關上了。
如果關上不會再上來怎麼辦?
何亦可滿腦子都是這些可怕的想法。
下意識的,何亦可把一根木頭放過去,將將好卡住電梯門。
嗯,這樣就不擔心它下去了。
檢查了木頭的堅硬度,確定它不會被電梯門夾斷,何亦可就將注意力抽離電梯。
何亦可專心於木材的使用中。
流血過多,他的腦子也不甚清醒,只記得卷耳的輪椅沒了,他可以用手上這些材料做個的。
何亦可哪裡還記得卷耳被留在了第九層小型生態園的事情。
木材在何亦可和他的愛妃們手下被修整、組裝,不多時,一架輪椅嶄出爐。
何亦可滿意地點點頭。
「……」何亦可想說些什麼表達自己的自豪。
但他嘗試運用聲帶時,一口血噴了出來。
不應該啊,何亦可想,他沒有受內傷,怎麼會吐血哇?
被一口血驚到的何亦可終於注意到周邊情況。
一些有色無味的藍色氣體包裹了他,源頭正是那座將關未關的電梯。
他的手指開始脫皮、他的內臟變得灼熱。
被活活丟進烤箱的土雞也是這樣的變化嗎?
大象預感自己壽數到盡頭時會尋找安靜的死亡之地,何亦可同樣。
他走啊走,五臟六腑喉嚨眼睛痛得他站不穩。皮膚也開始潰爛,活像被硫酸潑灑的皮肉。
反正他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裡,一腳踩空,然後撞上了馮黎。
何亦可癱在小狹間裡,渾身已經沒有力氣支撐他痛苦地抽搐。
好不體面的死法,容易嚇到人。何亦可苦中作樂想。
隨著血液的流逝,何亦可失去的記憶竟然奇蹟般地回歸。
他想起很多和烏茲薩嘛的恩愛日子,還有自己參加百萬美元角逐賽的初衷。
唉,難受。何亦可想。
他開始計算自己死亡的時間。
已經拖了夠久了,怎麼還活著呢?
何亦可一直被折磨到季飛池發現他。
季飛池掀開地板的時候,就見到何亦可半死不活的樣子,離歸西只差一口氣。
他像一個破風箱,生機從他的傷口裡逸散。
沒救了。季飛池斷言。
「抱歉。」季飛池略帶歉意。
她覺得何亦可成現在這樣她需要負擔一定的責任,如果她能夠一開始就跟著何亦可走不讓他落單,何亦可無論如何也不會這樣狼狽。
而何亦可本人當然不認為她應該負擔什麼。
但何亦可沒力氣,也說不出話,只能看著季飛池悲憫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