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头野猪来到他们营地三个多月了,体重长到一百几十斤,虽然也不算小,但相比之下,生长还是比较慢的。
按现代常见生猪品种的生长度,一般四个多月就能出栏,能长到三百多斤。
当然,那是在专业品种、科学饲养、饲料充足的前提之下。
而它们都是野猪,又是半散养,在没有专业饲料的情况下,李金库估计需要六个月到九个月才能达到出栏标准。
好在他们眼下并不缺猪肉。
这几个月,他们派人对野猪林那一带反复探索,已经基本摸清了所有野猪巢穴的位置,以及每一窝野猪、尤其是成年公猪的大致数量。
摸清这些信息之后,他们就有计划地定期捕杀一两头大公猪,既能控制野猪数量,又能满足大家对猪肉的需求。
捕杀的办法也比较简单、低风险,他们将晒干的曼陀罗花塞到芭蕉里,扔在野猪窝附近的猪道上,等猪吃了晕倒以后再过去,将猪捆起来抬回营地。
这样做有个好处,就是杀猪时可以先放血,猪肉的腥膻味会淡一些。
他们现在人多,武器装备也强,每次去野猪林起码十几二十人一起,即便偶然遭遇野猪,众人一起大吼大叫,野猪多半就被吓跑了。
真要硬刚也不带怕的,他们都有长矛,每人捅一下,什么野猪也受不了。
只是这样一来,人工饲养野猪的必要性似乎就没那么强了,既费工夫又费饲料,好在他们是半散养,饲料没多少成本。
李金库看着这三头猪,略带惆怅:“零蛋、如花、似玉,要不你们就给我当宠物好不好?将来就不杀你们吃肉了。”
零蛋就是那头公猪,因为被骟所以取名“零蛋”。如花和似玉是两头母猪。
这三头猪基本是李金库从小带到大的,所以和他感情非常好,虽然也有其他人帮忙照顾,但只要他有空就会亲自带它们出来觅食。
此时听见他说话,零蛋似乎有所感应,跑到李金库脚下,用鼻子蹭李金库的小腿。
“可是,你们将来会越长越大,三百斤、四百斤、五百斤,那可是好多好多肉啊,白养着你们,说不过去呢。”
说到这里,李金库想起了自己的姥姥。
姥姥住得离他家不远,家里常年养着几只鸡,逢年过节就会宰一只,给家人打牙祭。
姥姥养的鸡她会亲自宰,不让别人动手。
每次宰鸡,姥姥都要哭一场。
姥姥会对着鸡抹眼泪,和鸡说话。
她会说,小花呀,我也不想杀你呀,可是今天过年呀。
过年了,孩子们要吃肉,孙儿们要吃肉,孙女们也要吃肉,是不是啊?
我也不能白养你,养你就是为了杀你吃肉的呀。
你可别怪我,我没办法呀!
姥姥左手掐住鸡脖子,食指和拇指捏住喉管,右手持刀一抹,趁鸡没反应过来,用铁盆将它扣在地上,脚踩着铁盆继续抹眼泪。
等铁盆下的鸡不扑腾了,再拿出来用开水烫毛、拔毛、清理洗净内脏,剁成鸡块下锅。
鸡肉上桌时,李金库总能看到姥姥还红着眼睛。
小时候他还不太明白。
现在他懂了。
农村人很少养宠物,每头牲畜、家禽都有作用,耕地、拉磨、拉车、看家护院、杀肉吃。
一些大型牲畜,比如驴、马、牛,都是当家人看待的,比宠物的地位还要高。
日子艰难的年代,牲畜甚至比人还要金贵。
一个人死了,就只死他一个人;一头牛死了,一家人可能都要跟着死。
养了多年的牲畜死了,和死了家人一样伤心。
姥姥家没养牛马驴,她只养了鸡。
每天给鸡剁菜、拌鸡食、喂鸡、铲鸡屎、捡鸡蛋。
小鸡买回来,她开心;
鸡吃饱了,她也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