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好几百岁了,你想留在多少岁的模样?”
若要威严端容,那便是四五十岁。
要仙气飘然,便是英气昭然的老翁老妇。
也有许多人长留在二三十岁风华正茂的时候,留住自己最漂亮的模样。
“我现在这样……好像就很好。”
宫雾看见小朋友还有点不习惯,还好后者讨了个亲近便变回原样,笑吟吟地同他们讲起旧事。
“师父仙去以后,秦绵久做了一段时间的宗主。”
“……但我大概是在师父走的当天,就察觉出不对劲了。”
三碗小馄饨趁热端来,葱花翠绿,旁边还配了脆圈果子。
胡丰玉舀了一勺,回忆旧事时仍是眼神一暗,隐隐有压不住的怒气。
“秦绵久当天奔去仙阶以后,再回来便说自己得蒙仙祖点化,已升至玉衡之境,按律应继承衣钵,成为此代宗主。”
秦簇华再提这件事时,同样笑意很冷。
“明明有其他几个师伯师叔修为不俗,但他仗着有仙祖恩准,把自己身份抬得极高。”
“之后更是性格大变,变得跋扈起来。”
得换狐心之前,他是朝不保夕的病弱弟子。
抢走功力之后,他便要变本加厉地享受本不属于他的这一切。
-3-
秦绵久并未破阶,原身仍处在开阳境里。
可他有了这颗强劲超群的狐心,等同于有取之不尽的灵气,一夕出手狠毒,当众教训了三四个忤逆他的低阶弟子,险些打死。
秦簇华当时察觉到情况有异,秘密去寻过一次仙祖,但小狐狸们都说他外出未归,像是去救什么人了。
一联系前后,她更觉得不对。
缎红坊里其他姐妹同样都是明眼人,可现有血淋淋的例子在前,无人敢抵着性命去质问他做了什么,凭什么就突然功力大成,还变成这般狠辣的人物。
凡有利益,皆难明对。
强问是问不出来的。
秦簇华隐在暗处修行数十年,眼睁睁看着秦绵久排除异己,打压着一众不服他的姐妹,心里恨意深重,不断寻找突破的时机。
“其实……那些年一直有人在找您,”秦簇华低低道:“可实在碰不到线索。”
“我明白。”胡丰玉恨得咬牙:“我不该对这畜生留有善心。”
“他报信求援,说自己被妖魔劫去外郡,我就一路追去,哪里知道落得如今下场!”
宫雾小口小口地喝着馄饨汤,冷不丁被秦簇华揉揉头发。
“还饿吗,这里有小花卷,可以再吃些。”
“多谢宗主。”
“叫我阿簇就行,”秦簇华温声道:“你既然是仙祖的恩人,自然也是缎红坊的恩人,不用这样客气。”
她看向胡丰玉,一想起前尘往事,眼神变了又变,终于流露几分嫌恶。
“秦绵久……他竟然对师父有思慕之情。”
“师父把他当作亲生儿子般疼爱,他却有那样的龃龉心思!”
胡丰玉皱眉道:“该不会这孽子公开说了什么污言秽语,污了我徒儿名声吧?”
“他后来公开男身,娶妻娶妾,坊中姐妹全都看在眼里。”
“要么形容相似,要么声音神似,样样都是寻着师父的笑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