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宪从小的性格就沉稳,甚至于有些木讷。
除非是涉及到学习层面上的问题,或者算术疑难,才会有控制不住的情绪外露。
此时此刻,或许是他有生以来最震惊和迷茫之时。
这是哪里?
他在做梦吗?
孙雨从进来之后一直观察他的表情。
贾宪是她非常佩服的朋友,无论他是什么样的反应,要冒什么样的风险,她也不想因为未知的事情而让两人的信任蒙上阴影。
与其煎熬着找一些谎话,还不如直接将实情和盘托出。
贾宪要是无法理解,从此与她疏远了,那可以再想办法争取嘛。
但是感情的萌芽一旦被掺杂了怀疑,就算长成参天大树,那也是棵病树。
“如你所见,我有奇遇,身上附带这样一个空间,随时带人带物出入,而外界完全看不见摸不着。当日绫锦院生大火,我很可惜库中那些珍贵的绸缎会被付之一炬,”
孙雨走到自己的梳妆台前坐下,拿手点点一边的交椅,示意贾宪坐下。
“所以花了很大力气,将绸缎扣留在这个空间当中,这就是绸缎的来历了。”
话表面上说的很轻松,但孙雨的心始终提着。
她的一双眼就没离开贾宪的眼睛,生怕这个人有什么恼怒或者鄙夷的表现。
孙雨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女孩。
回头看去,不难现贾宪在有关于她的所有交往当中,都表现出了细心、温和与从容。
这些特征是他本身就有的,然而后来两人之间却多出很多隐秘的期待与奇妙的渴望。
孙雨意识到了他的情意和自己的怦然心动。
两个人是双向奔赴,多么美!
她甚至在闲暇时打听了一下宋代婚嫁习俗。
应该没有什么阻碍。
贾宪家中虽然贫困,却是正经的务农之家。自家是农家女户,虽然属于别人眼中的软柿子,但是独立自由。
感谢母亲当初拼命也要立女户,不然她的婚事就得让叔父做主了。
谈两年恋爱,自己也就十七了,按照风俗出嫁,母亲肯定会给她一大笔嫁妆。
然后在京城建立小家庭,贾宪将来走算术路线,可能俸禄不高,但是自己可以赚钱啊。
美好的生活就在前面招手了,又出了绸缎的事情横插一枝,很可能打乱规划。
孙雨怎么能不紧张?
贾宪很快就冷静下来,自言自语的说道:“原来如此!”
他没有按照孙雨示意坐下来详谈,反而围着空间转悠了一圈。
“孙雨,这是真的吗?”他急步走了回来,满脸的兴奋与患得患失,“以前我读过《道德经》,一直以为那是没有根据的臆想,现在才知自己的浅薄。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你看,这里不过是浩然元气,形之希微者,却能承载他物,以无形而御有形!难道……难道?”
他站在那里陷入沉思,口中喃喃自语,望着周围的眼睛里面焕着一闪一闪的光彩。
孙雨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重点难道不是这个空间会对生活有什么影响吗?
思路怎么会跑到什么“道”上面去?
这人不会受此影响,信奉道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