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他还是不满意,因为里面的装修随意又潦草,家具更是十几年前的陈旧样式。
这样的环境会不会吓到她啊。
她住起来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陈泽野从来没有这样多虑的时候,可对祁安上心已经变成他刻入基因的本能,所以那整整一周的时间,他都把自己闷在家里,琢磨该怎么改造翻新。
他身边压根没有异性朋友,只有岑嘉愿意提点建议,可惜她审美太过独特,剑走偏锋地喜欢黑暗哥特风,强烈建议陈泽野把卧室的墙纸换成暗红色。
江池逸那帮人更是靠不住,直男审美很要命,凑在一起想出来的全是馊主意,陈泽野只能靠自己,一点一点去网上找攻略,摸索她会喜欢什么风格。
他见她书包总是挂着一个兔子模样的钥匙扣,误打误撞以为她喜欢,便在床头边添了一盏兔子夜灯。
他见她总是在阳光下傻笑,猜测她喜欢这种明媚温暖的感觉,便把壁纸全部换成暖色系,客厅也改成宽敞透亮的落地窗。
那段时间他跑遍了黎北和临舟的家居店,哪怕最普通的靠椅也要反复挑选,渐渐去的次数多了,大家对他也熟悉起来,就连老板娘都夸赞,说没遇见过他这样细心的男生。
不过最耗费心血的还是墙上那几幅绘本插画。
沈初宜从小教他绘画,基本功打得很牢,这些东西他七八岁时就能画得很好,甚至还在比赛中拿过不错的名次,可那时却不知因为什么,总是不满意,总是在否定,前前后后画了二十多张废稿。
但他从来没觉得麻烦,他只是想给她最好的。
能换来一个笑也值得。
在那段不见天日的暗恋中,他的喜欢始终小心谨慎,笨拙却诚恳。
微波炉出叮的一声,陈泽野把温好的白桃牛奶拿出来,确认玻璃杯不烫才放进她手心,用轻松的语气把所有麻烦一带而过“当时可要为难死我了。”
祁安心里的自责还没来得及冒头,又听见他问“那段时间在这住的还好吗”
她用力地点点头,好像这样会让自己的话更有信服力“特别好。”
唇边漾开些许奶渍,她捧着牛奶抿了一小口,多讲了些他不知道的往事“爸爸和弟弟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失眠的现象很严重,有时候在床上躺到天亮都睡不着。”
“可自从住到明椿巷这边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过这种情况了。”
当时她还觉得很神奇,琢磨其中到底是什
么原理。
可哪有那么多玄学迷信,爱才是最关键的那味良药。
陈泽野抵着她的额头,很低很低地笑了下,胸腔微微震动“看来那个方法还挺管用。”
“什么方法”祁安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词,云里雾里地问他。
但陈泽野偏偏同她打起哑谜,怎么都不肯说。
祁安只得皱起眉头佯装生气,一对杏眼收拢压聚,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他,像是只马上就要炸毛的猫。
陈泽野最吃她这套,她心里都知道。
果不其然,他屈服着败下阵来,在她手中玩偶的兔子耳朵上捏了下,语很慢,仿佛不太好意思说“记不清是在哪看见的,说是在床边放上玩偶,它就会替你拦下所有噩梦。”
有很多个夜晚,他守在钟灵巷那个破旧的筒楼外,直到破晓才等到那盏灯熄灭。
他知道女孩睡不好,却没有理由陪在她身边。
还记得把玩偶买回来那天,他像是患了癔症的病人,严肃认真地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