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儿沉吟了片刻,道:“大娘,您想不想俺树银哥?”
自王树银离家当了土匪,树银娘真的就没见过他几回,天底下,哪有当娘的不想念自己儿子的!只是树银娘每每想起她家王树银就要落泪!
尽管许多人都说王树银是“义匪”,可再“义”也是“匪”啊!他老王家祖祖辈辈都是老实巴交的庄户人家,可不想担那个名声!所以,树银娘平时不愿意提起他。
树银娘怎么也没想到稳儿会直接问自己这事儿,尽管刚才已经说过不会生气了。如今听到这话,心里还是非常气恼,但又不方便作,便道:“打俺家老头儿活着的时候,俺们家就跟他没关系了。这件事全泡桐屯子人都知道。大少奶奶今儿就是来问这个的?!”
稳儿笑了,道:“俺就知道,俺问出来,大娘就会不高兴!但有个办法,能让您高兴起来,您想听吗?”
树银娘茫然地抬起头,看着稳儿,她猜不出这个丫头又要说什么。
稳儿道:“大娘,您也知道,俺在城西建了个棉厂,要招募些工人。”
树银娘的脸上露出了喜色,道:“大少奶奶的意思是要俺家树钢、树铁去您那里吗?”
稳儿道:“不但是他俩,还有树银哥!”
听这话,树银娘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不明白,稳儿这丫头是怎么想的,就凭她几句话,那王树银就会扔下天津那摊子事,到她那里去下苦力?
他王树银要是能这样听话,王老蔫也不至于被气死!
稳儿看出了树银娘的顾虑,笑道:“我的棉花主要是销往天津的。树银哥刚好在天津一带,可以顺便做做押运!”
一听这话,树银娘心里霍然明白了,稳儿这是给她家赐福来了!竟“扑通”一声给稳儿跪了下来!
树银娘跪在地上,激动道:“大少奶奶,这个活儿俺家树银肯定干得了的!要是真能成了,俺家,也不用当这匪患家庭的骂名了!”
“这么多年了,俺怎么会不想树银,俺梦里都是他呀!俺也知道,他去做土匪也是被这穷家给拖累的!是俺对不起他!要是他真得能走上正路,堂堂正正的做个人,俺家老蔫在坟里也会高兴的!”
“大少奶奶,要是您真想用他,俺这就叫树钢和树铁去找树铜,叫树铜去劝他哥哥!俺家树银,就爱听树铜的话。”
稳儿赶紧上前扶起树银娘。
树银娘的眼泪,一经流出,便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她拉着稳儿的手,感激的话说个不停,直到稳儿和吴姨离开,她还在唠叨着。
从王树银家出来,稳儿感觉一身轻松!回到车上,卢子明问:“少奶奶要是还有事尽管去办,卢某再等一阵也不迟!”
稳儿笑了,道:“卢老板倒是好性情!可惜这会儿已经无事了,以后要是有事,卢老板不要嫌麻烦就好!”
卢子明笑道:“好说好说!”
两人有说有笑地出了泡桐屯子,往城西信合棉业赶去!
来到棉厂,高青山等人都来迎接,几人全都欢天喜地,庆祝稳儿归来!他们早就把稳儿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吴姨为稳儿铺上了厚厚的被褥,笑着对稳儿道:“得亏了咱干棉厂,不然,还真没法铺盖这么上好的棉花呢!”
稳儿笑道:“是呀,娘,咱都铺好盖好,争取将来全都能吃好喝好!”
卢子明又在锦县逗留了两天,跟信合棉业签订了长期供货合同,也果真跟稳儿义结金兰,从此之后,二人便以兄妹相处!
布置完这一应事务,卢子明又在看望了自己的好友候伯言之后,便返回了天津。
送走卢子明,稳儿便着手安排往天津送棉花。她心里也在犯着嘀咕,不知道王树银能不能接受这押运事务。
稳儿正在愁,忽听有人叫了一声:“大少奶奶!”
稳儿回头一看,原来是王树钢和王树铁两兄弟兴高采烈地进了棉厂的大门。
后面马上一人,浓浓的眉毛、丹凤眼、鼻直口正、黑脸堂,这不正是当年锦县赫赫有名的土匪头目——王树银嘛!
他果然来了!
稳儿竟聘请了个土匪来押运棉花,能行吗?以后会有怎样的故事?请君接着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