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大廳里滿是吵鬧聲,帶回來的人數眾多,時不時伴隨著一兩句哄叫,四周有些混亂,氣味更是難以言喻,是酒吧里的那群人正在不依不饒地叫喚著。
唯獨大廳左側的角落很安靜,明明是好幾個人坐在一起,卻沒有人說話,安靜地突兀,尤其是和四周對比之後更明顯一些。
公安局空調開得足,他們不遠處就有一個立式空調,正吐著冷氣,斜前方的玻璃大門卻敞開著,燥熱的夏夜氣息和空調冷氣混在一起,忽冷忽熱。
「我去看看有沒有薄毯。」
許霧掌心觸及到身側胡中媽媽冰涼的手,放下懷裡的包,覺得這樣待下去,身體肯定會不舒服,加上本身就很緊張,大概率可能會生病。
「讓胡中他們幾個小子去問問,小許老師您休息會兒。」
「就是就是,本來大晚上就辛苦了,您坐著。」
周圍幾個家長附和著,許霧淡笑著搖搖頭。
「都是半大的孩子,還是我去吧,沒事的。」
她站起來理了下衣服,轉身往大廳深處走。
一路往裡走,身側不時路過腳步匆忙的民警,還未輪到許霧張嘴詢問,就已經沒了身影,她抿著嘴唇,準備找個女警問問。
凌晨時分的警局大廳,從未如此熱鬧過,值班的民警幾乎都運轉了起來,即使這樣,人手還隱隱有些緊張。
許霧輕嘆了口氣,她倒是挺能理解的。
順著走廊往裡,路過幾道門,再抬頭時,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走到了衛生間門口,裡面衝出來一個穿著灰色T恤的男人,正用肩膀夾著手機打電話,手下一刻不停地翻動著一個小巧的筆記本,在上面寫寫畫畫。
他顯然是沒注意到許霧的存在,步頻和度絲毫不減,眼見著半個身子就要撞到她,許霧正欲後退,身側忽然傳來一股力量。
那股力量扯住了她的左臂,往後狠狠一拽,許霧控制不住腳下趔趄的同時,痛感從小臂外側上傳來。
「嘶。」她沒忍住,下意識地倒吸一口冷氣,垂頭看向自己的小臂。
「看人。」
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點隱約的警告,讓人莫名後脊發涼。
步履匆匆的男人這時也反應過來,猛地抬頭立正。
「哦是、是,池隊。」語畢又打著電話匆忙走開。
直到人離開,許霧都有些發愣,小臂上的那隻大掌已經離開,但裸露在外的肌膚上,掌心的炙熱猶存,她忍不住伸手將擼上去的襯衣袖子放下來。
泛著血絲的傷口上落著淡淡的指印,白色的襯衣緩緩遮住。
空氣應該是停滯了幾秒,才開始緩緩流動,至少在許霧的世界裡,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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