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脆响,一股浓郁的药材味萦入鼻间。
药橱占满了里屋的整面墙,卧榻上,躺着一个虚弱的男子,正是春奴。
他嘴唇乌紫,出含糊不清的呻吟,身上盖着两床棉被,仍止不住抖,俨然一副病危之态。
阿虎面色紧张,“那刀扎得不深,也没伤及内脏,怎么会这样?”
阿晏叹了口气,“是,可那刀上涂了剧毒!”
“混蛋!”阿虎额间青筋暴起,又对阿晏道:“尽力救他,拜托了!”
阿晏指着满桌散乱的瓶瓶罐罐,“要是我不尽力,他此刻已经在阎王殿里报到了!”
阿虎面色稍霁,刚要道谢,却听阿晏又道:“你先别高兴,他最多只有两、三个时辰可活了。”
这话宛如晴天霹雳,震得两人瞠目结舌。
他们费尽心思凑齐人证物证,没想到,物证被烧了一半,证人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这毒十分阴狠,中毒者就如同坠入三九寒冰,骨头缝里都如冰扎般难受。”
没想到对方竟如此阴毒,不留余地。
两人目瞪口呆之际,阿晏已经取出针袋,开始给春奴施针。
“我现在给他施针,减轻他的痛苦,让他苏醒,但时间不多了,你们有什么想问的,抓紧时间吧。”
不一会儿,春奴睁开了眼睛,面色微缓,生命的倒计时也随之启动。
气氛有些沉重,几人都没有说话。
反倒是春奴先开了口。
“我知道,我没多少时间了……我可以去给你们录供词,但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安遥微微一怔,一路上,他们想了许多让春奴同意作证的方式,却唯独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只见春奴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颤巍巍地递了过来,是方才太子给他的五百两银票。
“求你们,把这个带给……带给我弟弟——木童。”
他气息虚弱,断断续续说了好一会儿,大家才听明白。
原来,他有一个年幼的弟弟,担心自己死后,弟弟无依无靠,便托这几人将银票转交,好让弟弟未来有个依傍。
看着这轻飘飘的银票,安遥心里却被压得慌。
阿虎接下银票,对他道:“你放心,我不仅会把银子给他,还会好好照顾他。”
他忽然想到什么,忙问:“你弟弟现在在哪儿?他可能有危险!”
春奴虽然中了剧毒,但以太子多疑的性格,定然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而他们先要找的人,必然就是春奴最重要的人。
“鸡笼巷……”
春奴将地址细细相告,他已别无他法,唯有赌上一把,相信眼前这个,救自己离开险境之人。
阿虎听完,却眉头紧锁,似乎在做着艰难的抉择。
安遥看出了他的为难,对阿虎道:“你带春奴去夜闯府衙录供词,我去找木童!”
“可你不会武功。”
“找人这事,不需要武功,你们俩若是这样去鸡笼巷才显眼呢,相信我!”
时间不多了,春奴不能白死。
这时,阿晏忽然开口了,“好啦好啦,我陪她去!我来保护你的小姑娘,这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