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遥用长竹夹拨弄着架子上的食材,微微颔,“的确很不对劲。”
阿虎嘴角微翘,有些好奇,“你是什么时候现的?”
“一开始我只是疑惑,那小厮刚见你时,明显面色惊惧。他虽巧舌如簧,可脸上的表情是不会骗人的,我只猜他应该在哪里见过你,谁知他竟然就是美食团里那个带有梅花印记之人。”
阿虎轻轻放下窗台上的竹帘,让此处的空间更加私密,方才开口:“我也觉得奇怪,他离开后,我们刚讨论了几句美食团的事情,又问出了阿剪夷南人的身份,可没过多久这戏台上就出了事。”
“的确,就像有人在偷听我们说话一样……”
阿虎又道:“后来我突然想到,前朝曾出现过一批擅读唇语的密谍,常常伪装成侍女或小厮,藏于顶级食肆或戏台之中,专门偷探贵客的秘密。”
他继续道:“暖阁就像一个巨大的戏台,地下城里卧虎藏龙,即便有擅读唇语之人也不奇怪。”
“哦,所以那人窃知了我们的来意,怕自己参与南境美食团之事泄露,又知阿剪曾去南境探亲,所以想让阿剪成为替死鬼!好让我们线索中断,铩羽而归。”
“正是。”阿虎赞同道,“谁知这偷梁换柱的杀人手法被你识破了,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安遥低头抚转杯沿,长睫微垂,像是笼上了一层薄雾。
“你是在同情元剪吗?”
安遥微微叹气,“哎,一想到戏迷摇头失望之时,他正在水下苦苦求生,我心里就堵得慌。如果我们没有来过这里,或许他就不会……”
“你千万别这样想,这事情本就是凶手心术不正,我们要做的就是将那人揪出来,还元剪一个清白。”
安遥用力点了点头,继续道:“我当时以为凶手就是将阿剪打晕,再拖下水的那人,可看到阿景的尸体后,我忽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凶手或许不止一个。”
阿虎将茶杯缓缓放下,一副愿闻其详之姿。
安遥认真道:“正如我们所见,阿景不仅热情活络,还将屋子布置得十分惬意,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还俗,他一定有很多事情想去体验,怎会轻易求死?”
“就算事情败露,以他的水性,汤泉口就在房门口,冒死一搏也未必不可,何至求死?”
“退一步说,即便他自知无路可退,铁了心要求死,又怎会尝一半糕点再死呢?而且还选了一种死状如此凄厉的毒药,实在是太令人费解了。”
阿虎赞许地点点头,为安遥和自己都添满了茶,“正是,可我想不明白的是,那毒究竟下在了什么地方?”
安遥略加思索,回道:“或许……是借握手或是递东西的契机,下在了他的手套上?”
“还真有这个可能!他为了遮掩梅花印记,一直戴着手套,吃糕点时,不小心碰到了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