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沉隨即就被屋內的燈光震撼到了,屋子裡目之所及的地方,安置了許多燈,吊燈,檯燈,落地燈……遠遠過了正常使用需要的數量,若是為了裝飾,就顯得過度重複了,況且,所有的燈都開到了最亮,不要說睡覺,哪怕在這樣的環境裡呆久一些,也會讓人產生不適吧?
他喊了兩聲,沈墨沒有回應,他便往裡走了幾步,然後便看見沈墨連衣服都沒換,趴在床上呼呼大睡,臉色紅撲撲的。
紀沉皺眉,沈墨的濕衣服已經被自己的體溫捂幹了,而他全身,燙的像一塊烙鐵。
沈墨發燒了!他感覺自己像是被困在了密不透風的桑拿房裡,蒸得他三魂七魄都要揮發掉了。腦漿也混沌到了極致,還咕嘟嘟冒著滾燙的氣泡,讓他渾渾噩噩,分不清今夕何夕。
他依稀又聞到了那股淡淡的薰衣草香味,熟悉又陌生,他已經很久沒有想念過那個人了,那個同樣被綁架,關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下室的人,那個總是在他絕望瀕臨崩潰的時候,在他耳邊給他鼓勵的人,那個操著一口流利英文,嗓音處在變聲期的人,那個身上帶著淡淡薰衣草香氣,卻至始至終沒能看見面容的人。
後來,他獲救,那個人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無從追尋。
他好長一段時間沒能從陰影中走出來,直到遇見了聞沖。
他和聞沖根本不是一類人,他喜歡鬧騰,不愛學習,調皮搗蛋,無惡不作,而聞沖則剛好相反,標準的別人家的孩子。身邊的人都不能理解,這樣的兩個人怎麼就成好朋友了?
沈墨總是開玩笑說氣味相投。
有人企圖玷污他倆的友情,笑稱讓他們在一起算了。
五好學生聞沖義正言辭:「我是直男。」
「我特麼也是直男……」沈墨惱羞成怒,追著那人跑了大半個操場,才狠狠踹到了那人的屁股,那人叫小健。
沈墨不喜歡小健,不光是因為兜兜轉轉,他總是會出現在聞沖身邊,還因為他嘴巴壞,總是拿沈墨和聞沖說事兒,整的兩人好像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曖昧關係一樣。
直到有一天,去而復返的沈墨,從體育器材室的門縫裡目睹了讓他終生難忘的一幕,瘋狂衝刺還滿口污言穢語的聞沖,死去活來卻爽到浪叫不停的小健……原來兩人一直在他面前演戲。
沈墨忍住心頭強烈的噁心,悄然離開,從此將所謂的好朋友和他虛偽的嘴臉一併甩出了他的領地。
「聞沖……」沈墨突然喊了一嗓子,「你特麼讓老子噁心……」
紀沉盯了他片刻,做夢嗎?是有什麼樣的愁怨?
紀沉嘆了口氣,把他的衣服扒了,想給他套上睡衣,可他就是不配合,咕噥著熱,紀沉無法,只得把他塞進被子裡,又找來退燒藥,碾碎了放進了薑湯里。
紀沉在他的腰下墊了兩個枕頭,讓他得以斜靠在床頭,這才拿起碗,給他餵藥。
可大少爺死活不喝,嚷嚷著苦,閉著眼睛,搖頭晃腦,就是不配合。
紀沉看了看藥,再看了看他,目光在他緊抿的薄唇上打了個轉兒,思維開始發散,很多電視劇里,都有用嘴餵藥的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