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那人愣了一瞬,继而点头笑道:“是的。夫人,姜小公子说,先带着您去俑州,而后再接上老夫人。”
姜泠的心跳了跳,平淡地应了声:“好。”
哐当一声,她手里的包囊掉在地上,砸进一片水洼之中。
“我没有力气了,拿不动。”
对方未生疑,淌着水弯下身,将地上的东西拾起。只是他刚站直了身子,脖颈间忽然闪过一道寒光,身前羸弱不堪的女子猛地拔下发上的银簪,以锋利的簪头抵住他的咽喉!
青菊大惊:“夫人?!”
这是在做甚??
姜泠未理她,一双眼直直盯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不止的男人,声音清寒:
“说,绿芜现在在哪儿?”
男人装着傻:“夫人为何这般,绿芜……她就在姜公子那儿啊……”
“我这簪上涂抹了剧毒,只要稍微划破你一点儿皮,你便会当场毒发,七窍流血而死。把手举起来!只要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便放你走。”
闻言,他果然面露胆怯,连连打着哆嗦:“夫人饶命!小的只是拿钱办事,绿芜、绿芜被我们老大劫走了,还有这封信……也是我们老大,按着姜公子素日在丹青楼抄的书,模仿姜小公子的字迹……”
“步府包围重重,不过一日,你是怎么偷溜进来的?”
“是……有人出卖了夫人您。”
“谁?”
男子还未应答,只见不远处闪过一道寒光,细密的雨帘里,有人大喊:
“她们在那儿——”
见同伙及时赶到,眼前的男人便要去捉她。姜泠迅速一抬脚,先是重重一踢那人的胯,而后又将发簪猛地刺入对方的眼球!
一声惨痛的嚎叫,青菊吓呆了。
她未想过一向柔弱无力的夫人,竟能如此狠绝。
姜泠满手是血地抓住她的胳膊:“跑!”
她们边跑,边试图求救。可遍地都是“救命”之类的哭嚎声,根本没有人能注意到她们。直到二人跑到了路的尽头,围追者才终于慢下步子,他们脸上堆满了笑,看着浑身湿透的她与青菊。
青菊怀里,煜儿受了惊,哇哇大哭。
那哭声听得姜泠心头一揪,也不知从哪儿来了力量,让她攥着银簪对准缓缓靠近的人,喊道:
“别过来!!”
“我不知道谁要抓我,你们既要捉我与孩子,定然是为了威胁步瞻。那这样你们就大错特错了!步瞻根本不在乎我和孩子,否则我们也不会这般着急忙慌地逃出来。”
她的头发都跑散了,凌乱的发丝黏在鬓角,整个人在雨中暗暗发抖。
却还是强装从容,高声道:
“你们肯定都知晓,我与步瞻成婚那天,他连亲都未迎过,成婚之后更是对他的妻子不闻不问。他根本没有心的!被说是拿我威胁他了,就算我死在他面前,他的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你们与其在这里白费力气捉我,倒不如去他屋中好好搜刮一下,可否有什么兵符虎符、名册军情之类的重要之物。”
她的吐字清晰,声音镇定,竟让围堵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就在这时,一名男子捂着正淌着血的眼睛走了过来。
“他娘的有个屁的剧毒!这女人伶牙俐齿得很,休要听她妖言惑众,快给我拿下她!”
喊罢,便有人朝她冲来。
姜泠直往后退,但身后早已退无可退。她很清楚,自己一旦被对方捉了去,步瞻是万万不会将她赎回来。她会成为一具尸。体,一个牌位,成为一捧灰。
她颤抖着腿,不想就此认命,她还有诸多事未完成,她还想看着煜儿一天天长大,看着他成为一个活泼、健康、知书达理的好孩子。
身后忽然响起婴孩的啼哭声。
便是这声啼哭,让她竟浑身上下再度充满了力气,蹭地一下丢了银簪,从脚边尸。体一侧提起一把寒光摄人的剑!
为首之人未曾防备,刀尖刺入肉身,姜泠掌中传来一阵钝意,再抬眼时,才发觉竟直直砍掉了一个人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