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树皮上的柳含烟出歇斯底里的喊声。
王天心口中溢出大量鲜血,他紧握着斩月刀,声音沙哑的笑道:“秦陌,想不到,你居然真的可以斩杀神仆!”
“可我没办法,我答应过柳知县,要保护好含烟,我没办法啊!”
“含烟是个可怜的女子,只因为她卖艺不卖身,便被人下了毒酒,变成这般模样,其心歹毒,比我还甚!”
“我知道你重情重义,所以……不会让你为难,我自己死,只求你……救救她!”
“帮我,救救她!”
噗通!
王天心再也坚持不住,跪倒在地。
秦陌心中不忍,拔出斩妖刀。
王天心该死吗?
当然该死,为一人害众人,但比他该死的,是那害了柳含烟之人!
滋滋——
王天心的心口处忽地传来一阵蠕动之声,他的伤势在迅恢复。
“原来,当了神仆,连死都是一件难事……”
王天心苦笑着抬头看向秦陌。
后者微微点头,低语道:“神只控制神仆,心脏是关键。”
王天心呢喃自语,“原来如此。”
下一瞬,他猛然将手顺着还未愈合的伤口,探入胸膛,生生将自己的心脏挖了出来!
而后,他以极大的意志力,将心脏递给秦陌。
他温和一笑,一如当年冬夜大雪中,为秦陌兄妹开门的那位和善的大叔。
即便濒死,也不愿让秦陌为难。
“天心!”
柳含烟泣不成声,彻底崩溃。
秦陌眼睛酸,不顾伤痛,冲他跪了下来,连磕三头。
“王大夫,我不会让你白死的!”
但王天心却再也听不到这话。
而他至死都背对着柳含烟,或许是不愿让她看到自己血腥的一面,亦或者是无颜面对她。
秦陌接过王天心的心脏,果然,心脏之中有东西在蠕动。
他将之收起,看向树皮上失魂落魄的柳含烟。
后者也向他看了过来,惨笑道:“秦陌,别怨天心,他都是为了我。”
“我父亲还是知县时,我与他便情投意合,许下山盟海誓!”
“可不曾想,我父亲开仓放粮的一时善举竟换来灭顶之灾。”
“因此,我进了春满楼,无数次想要自我了断,也都是天心将我救了回来。”
“为了他,我选择继续活下去,我做不了他的妻子,但至少要为他保住贞洁。”
“可没成想……会变成这种鬼样子!”
秦陌心情沉重,看着皲裂开来的柳树皮流出大量如血液般的液体,忍不住问道:“含烟姑娘,究竟是谁在害你!”
柳含烟摇晃着柳枝,声音虚弱道:“我也不能确定。”
“但嫌疑最大的便是任家少主任无相,在我出事前,一个月里,我只与他喝过酒!”
“我不敢将这一猜测告知天心,他若是知道,必然会去寻仇,任家我们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