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著急解釋,血液沾染每一寸布帛銜接處,試圖用血液讓它濕潤下來,那料子倒是吸收得很快,硬得呲啦啦的麻布軟化下來,阮渢濘嘴唇發白地叫一位姑娘裹著她們自己的袖子拉住一段,對方雖不解但還是老老實實照做,她又使勁一扯,感受到了不小的彈性,總算是滿意地鬆了一口氣。
她示意稍微大一點的兩位姑娘與自己站在最下面,三雙手銜接,搭成結實的地基,就把剩下最小的人往上抬,可惜畢竟是幾個力氣不夠大的女孩,上方的姑娘偏就是差一丁點才能夠到飄窗的邊緣,三個人支撐了好一會兒,還是散了架地癱軟在地上。
阮渢濘歇了歇,又準備再起身試一次,少年看不下去了,終於妥協道:「好吧,方才是我沒遠見,想不出來兩個人能做什麼,眼下大家齊心協力都要跑,我卻是不應該再置身事外了。」
她沒吱聲,收了動作想聽聽看這個馬後炮還能再說些什麼。
四雙眼睛同時注視著他,少年難免又有些緊張,顛來倒去地要把自己的想法說明白:「聽我說,你們這樣是出不去的,將她那麼瘦小的一個人抬上去有什麼用?她上去了,然後呢?等會兒在上面拉不動你們任何一個人,最後剩你們三個又要怎麼做呢?繼續疊羅漢也行不通啊。最好的方案就是換我來,你們四個人一起把我抬上去,我去上頭有勁拉你們。」
姑娘們面面相覷,阮渢濘認為這話不無道理,略一權衡利弊,也不管他先前浪費了多少時間,也不管他究竟為什麼而回心轉意,快步走過去就幫忙把他手腳的繩子卸了,又將那一塊瓷碗碎片遞給他,帶人走過來。
四個人手挽著手單膝跪地,肩膀並在一起,拼成了一個足以讓人站上去的小平台,少年先踏上一腳,又對於踩的基本都是女孩子兒頗有微詞,有些不好意思:「你們,站得穩嗎?」
左邊的姑娘開口說出了今晚第一句話:「站得穩,你快些吧,等會人來了,我們都別走了。」
少年這才閉上嘴,使力踩下後,迅踏上另一隻腳,姑娘們挺著腰板扶穩他的腳使勁站起,他順勢扒拉到了窗邊,拿出準備好的碎片,尖端朝前就是砸,那窗戶年久失修根本沒人管,薄薄一層脆得很,沒兩下就被砸破裂了,他又順勢把邊角的尖銳砸掉,清脆的一聲接一聲,碎嘩嘩的紛紛落地,總算在四個女孩們力氣用完之前搞定了。
幹完活,他隨手一扔,瓷碎片落進草堆里,他抓著能卡住的地方,手腳並用靈活爬上了窗戶,那小框正好容納得下他的身軀,少年把腳先伸出去,踩在了房檐上落實之後,身體才緩緩地順勢也出去了。
少年站穩了腳跟,把重心在窗外放好了,這才伸出手接過拋上來的那一圈布帛,在阮渢濘的再三叮囑下,他也用自己的衣袖把手和染血的布料隔絕,阮渢濘拿著另一端,環繞著最瘦弱的女孩的腰際,幫她打了一個緊緊的活結,然後示意少年可以往上拉。
被當成繩子的布帛緊繃,下頭的四個人用力支撐,上面的一位死死地固定,小姑娘踩著粗糙的牆壁一步一步橫著往上走,總算是拉到了少年的手,一個借力,跨出了窗戶。
上頭多了一個人使勁,少年的下盤總算是紮實了些,女孩摟著他的腰幫忙固定,他也敢大膽些多探出點上身好借力,很快,第二個、第三個女孩也順利地爬出了暗無天日的地窖,幾個人皆是氣喘吁吁。
手心將才痊癒,可花費太多的血液,阮渢濘倏忽有些頭昏腦脹,她扶著牆緩了一會兒,聽見上頭的人催促著:「快點快點,我感覺那些人就快來了!」
她強打起精神為自己綁好繩子,下頭沒有人托舉,只能靠自己從地面往上爬,還好上面四個人夠勁拉得動她,不至於要花費太大的力氣。
窗外下起鵝毛大雪,房檐上的人凍得很,更別提脫去了外衣的阮渢濘,正當她哆嗦著往上要觸碰到少年的手之際,地窖的鐵門「砰」地一下打開了,外頭的甚至還在樂呵呵介紹著:「還剩下三位姑娘和兩個小子呢,大人您可以好好挑一挑,包準能挑個滿意的回去給您生個大胖兒子,或者······」
侃侃而談霎然止住,在這樣充滿戲劇化的一幕下,兩方的人皆是一愣,大眼瞪小眼地梗住話頭,還是少年最先反應過來,大喊:「快拉!用力拉!」
事態緊急,阮渢濘也慌了一瞬,奮力踩著牆壁往上頭扒拉,只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越慌就越容易亂了陣腳,越慌就越容易出現意外,只聽「撕拉」一聲,那早不斷晚不斷的布帛不知從哪個裂口開始,順勢越裂越大,直接分成兩半,帶著她一聲悶響落地,她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要裂開了。
「別跑!」門口的男人看清這一幕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要衝過來,嘴裡還罵到,「兔崽子,敢他娘的給老子逃跑!給我抓到腿都打斷!」
「可惡啊!」少年憤憤地喊了一聲,就要探出身子直接拉她,但是根本就不可能拉到,除非他整個人都進來。
阮渢濘深知自己眼下定然是走不了了,便只是擺擺手讓窗外的人快走,少年和少女們還想說什麼,卻看見惡狠狠的男人追上來的模樣,登時下的魂飛魄散,只得繩子一丟,拔腿就跑了。
她捂著自己的尾椎骨,疼得嘴唇都白了,男人衝過來又不由分說給她一拳,她差點就兩眼一黑直接昏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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