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好像做了个梦。
天空是夏日特有的那种蓝,云一条一条地横陈着,铺过天空,像撕扯过的棉絮。风中有半绿泛黄的梧桐叶在轻轻地晃,红色塑胶跑道上,落下大片明亮的日光。
那阳光很刺眼,遥远的人群看起来也一片模糊泛着白。付千姿依稀听见很嘈杂的声音,过了会儿,才分辨清楚是此起彼伏的“加油”。
跑道上有人奔跑的身影,好像是运动会。
付千姿的目光四下看了一圈,在不远处跑道的尽头,高三班级队伍里,看见一个穿着白色校服,身量颀长的男生。
大概是在梦里的缘故,视角可以随意拉近,她看见男生背后贴着白底红字的号码布,脸上有薄薄的汗,额被沾湿一些,侧脸的线条利落干净,很好看。
他旁边站了个女生,正伸手递给他一瓶水。
男生若有所觉,侧头往她这个方向看了一眼。视线相对,是一张熟悉英俊的脸。
付千姿攥了攥拳,正想张口,就现他收回了视线,伸手接过了那瓶水。
那瓶水随着他的动作晃了一下,在阳光下折射出透明的光,很刺眼。
让心脏麻的酸一下子弥漫开来,付千姿看见自己一个人站在原地,“啪嗒”一下,眼泪就掉下来了。
因为这个梦,付千姿难得有一次醒得比纪寒程早。
梦里的情绪是难过的,失落的,醒来之后,这种伤心只持续了很短暂的几秒,就被生气给代替了。
付千姿想也没想,直接伸手把纪寒程给推醒了。
纪寒程当她是早晨起来时的玩闹,伸手扣住她乱动的手腕,在被窝里牵住,又把人搂得紧了些,低声道“再睡一会儿。”
他声线本就温柔干净,又带着一种未完全苏醒的暗哑,低低的,很好听。付千姿甚至能感觉到温热的气流拂过,耳际微微麻。
她差点被这低音炮俘获,有一瞬间,很想就此安安心心地窝进男人的怀里再睡一会儿。
但转念想到那个梦,心里还是有点刺刺的,又沉下脸来“我不要睡觉。”
而且你也不许睡。
纪寒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以往付千姿早晨起来的确会动手动脚地闹他一会儿,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好像有着什么小脾气。
稍顿片刻,他终于找到了正确答案“做什么梦了”
付千姿从他怀里稍微挣扎出来一点,一只手支着头,俯趴在他上方“我梦到运动会,我想给你送水。”
她顿了一下,给了他一个不高兴的小眼神“然后你喝了别人给的。”
纪寒程笑了一下,还没有开口,付千姿就在他胸口戳了一下,不满道“你还笑。”
“梦是反的。”他不笑了,亲了亲她的鼻尖。
这会儿已经是隆冬时节,即便家里保持着二十度左右的恒定温度,付千姿也乖乖地换上了长袖的真丝睡裙,不再穿吊带了。
这会儿她俯身在他上方,纪寒程的视线恰好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再往下,睡裙的领口松垮,依稀可见温柔的曲线。
他眸色深了深,不言不语地将她的领口提了提。
付千姿反应过来什么,脸色微红地骂他“流氓。”倒是从他身上下来,乖乖地躺到枕头上去了。
不过,她并没有把这茬揭过的打算。
约莫是孕期的缘故,付千姿最近越来越爱粘人,小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前提是要被哄得舒舒服服才行。
纪寒程搂着她的腰,不紧不慢地提醒“你送的水,我不是喝了”
付千姿才不承认“没喝。”
然而其实她也记得很清楚。
那是高一那年的运动会,付千姿没有报项目,队伍一带到操场,她就开始打探纪寒程坐在哪里,又报了什么比赛。
然后等他一跑完,就过去送水。
前几次都不太顺利,不是被她们班的老师逮住,就是纪寒程被老师叫过去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