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醉半撑着身子,宽大有力的手指掐在江月纤细脖颈上,虽是愤怒,手下却没有用力。他眯着眼,带着怒意的眸子满是妒意,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身下的江月。
她脸侧向一边,平日清亮的眼眸如今阖然紧闭,一副凛然就义的模样,而那抿成一条线的薄唇,和手掌下砰然跳动的脉搏,出卖了她被压下的紧张。
拇指在她白嫩脖颈间的青紫痕迹上摩挲着,纵然再气,再失去理智,他也从未想过再伤她。
她背上的鞭伤,足以让他夜夜悔恨,又怎么会再伤她呢。
不过,就是气话而已。而她倒好,真为了别的男人,拿命来威胁他,还叫他怎么相信他们二人清白?
颈间的大掌,掐又不掐,松又不松,若非此时剑拔弩张的气氛,她都要以为那脖颈间的动作,是在调情。还好她回来洗过澡,搁昨日,都要被搓出泥了。
江月等得渐渐缓和了下来,不若先前那般紧张,见他许久没有答案,不由睁了眼,正正撞上他愤愤的目光。
……显然还气着呢。
江月蹙眉:“是死是活你给个痛快话。”
陈醉冷哼一声,松开手,她让他不痛快,自己还想要个痛快话?
江月见他松了手,不由心中一喜:“这是允了我去救君衍了?”
君衍君衍君衍,听得他厌烦,神色一冷,眯着眼道:“妄想。”
再不想听她句句不离别的男人,陈醉撑起身子,随意将他敞开的中衣合拢,下床站直,朝外间唤了红樱进来。冷声吩咐道:“看着王妃,没本王的命令,不准出房门半步。”
江月闻言,立时急得抓着半敞的领口,翻身下床,急着扑了过来,抓住他的胳膊道:“我一定要去救君衍,你不能关着我!!”
陈醉回身,无情地掰开她的手指,冷冷看着她:“你看本王是能还是不能。”
察觉到他心意已决,再难相劝,江月不由退后了几步,认真的看着他:“你当真不让我走?”
让他眼睁睁看着她从自己床上爬下来,跑去救情敌?她想都不要想。陈醉冷哼一声:“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君衍要是有什么事,她不会原谅自己。江月脸色顿时白了起来,腿脚一软,往后跌了几步,红樱赶紧过去,扶住她。
江月却不要她扶,愤愤推开,凶道:“你离我远一点!”
她是陈醉那边的人,此时被连带恨上,也是情有可原,讪讪僵在那里,不进也不退。
梳妆台,触手可及。
江月一把抓起妆奁盒中的合欢簪,反手抵在自己的颈间,盯着陈醉,冷声道:“如此,你让不让我走?”
簪头钝钝的,轻易伤不到人,但她下手毫无分寸,丝丝血迹从簪头流出,在白皙的脖颈上,分外显眼。
那簪子岂是戳在她脖颈,更是狠狠的扎在他心上,连呼吸都停了一瞬。
陈醉急着迈步上前:“你做什么?!”
“你别动!!”
江月退了两步,下手再重了半分,冲着过来的红樱,吼道:“你也别动!!”
“那是本王今日送你的合欢簪!!!你为了别的男人,就用它来伤着自己?!”
江月心下一怔,没曾想随手抓的,是这支要命的簪子。但此时却没有退路,看着他,梗着脖子说道:“我说过,人,我一定要救,要么你就杀了我。”
“娘娘!!不可啊,那簪子是……”红樱急着想将簪子来历道出来。
“好。”陈醉打断红樱的话,此刻,他已不想让她知道这簪子,代表着什么,自己一腔心意,竟成了一个笑话。
分明正是四月草长莺飞好时节,在他身上,却若置身寒冬一般冰冷。
“本王不愿伤你,反成为你威胁本王的手段。好,你很好。”
陈醉往后退了一步,冷眼看着她,心如死灰:“你既心有他人,本王成全你。风鸢,拿纸笔来。”
候在外间的风鸢,不明所以,怎么突然要纸笔?赶紧找了全,推门进来。
江月见此,已有不好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