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甯沉默片刻,道:“可这些是你的未来,与我干系不大。”
谢云星笑起来,眉目温和,“可你我有婚约,我若入朝堂定会少不得与朝中人应酬。你身为我的嫡妻,当家主母,自也少不得与都城贵妇打交道。我如今说教,无非是希望你能端庄知礼些。来日到了都城也不会有人说你,我也不希望你受人讥讽。”
宁甯皱眉,“我不喜欢那些规矩,长长的衣裙困住女子的脚步,边步摇不准晃,限制女子的行动。那些所谓的规矩礼仪,无非是用来困住女子的条框。我真的不喜欢。”
“你知道的,你我的婚约,是父辈们一场盛大的赌局。你我二人一生的幸福,便是他们的赌注。赌注已下,宁七,你希望你大人输吗?”
宁甯有些听的云里雾里,“什么赌局赌注?”
看她迷茫模样,谢云星心中也有了几分了然。想是宁泽未与她提过,所以她对他们为何会有婚约毫不知情。
“无事,我胡诌的。”
宁甯生气,“说了一半,又不说完,你真气人!你不说算了,我去问我大人!”
宁甯一路跑到书房,她推门进去,宁泽身边站着程氏。程氏只抬头看了一眼冲进来的宁甯,而后低下头继续研墨。
“大人,女儿有事要问你。”
宁泽也不曾抬头,不缓不急的练字,“蛮蛮问吧。”
“为何有人说我与隔壁谢氏的婚约是一场赌局?”
宁泽动作猛地一顿,因他的停顿,笔上的墨霎时晕染开来,他抬头,“谁与你说的?”
程氏亦是意外的抬头,她来宁家时间短,又不讨喜,谁也不会与她说这些。只隐隐约约听婆子们闲话时提到宁甯与谢云星的婚约,可她所知不多。
“大人,究竟是什么赌局……”宁甯委屈的带了鼻音,“什么赌局竟重要到要用女儿的终身大事来下注?”
宁泽看她要哭,将笔放下,让程氏出去后他才让宁甯坐在自己旁边。
“蛮蛮,你自幼双眼就能看到常人所不能看到的东西,那你去祠堂时有没有见过大父?”
宁甯抽泣着点头。
宁泽长叹一口气,模样惆怅而伤怀,“士农工商,古有四民,惟儒最贵。宁家四代从商,你大父希望宁家能摆脱商户的名头,让人高看几分。你大父在世时一直逼着我读书,可我偏又不是个读书的料子,屡屡让你大父失望。乃至他离世时都攥着我的手,让我无论如何也要带着宁家后代摆脱了这商贾名头,让人高看宁家人。”
“而隔壁谢氏曾是世家大族,如今没落,他们也盼着能再复昔日荣光。儿子争气也好,借助姻亲也罢,他们也想再回到离都城。”
“可这些,与蛮蛮有什么联系?”
宁泽为她擦了擦泪,接着道:“你大兄从军离家许久没有音讯,要么尸骨无存,要么得了重用。你出生那日隔壁的谢氏来与我商议结亲,他家赌你大兄得了功勋。而我……”
女儿纯净的双眼让他不敢直视,微微低下了头,“而我看谢三郎气度不凡,且他自幼就有贤名,那孩子聪慧,是个读书的好料子,来日科举入朝堂也并非全无可能。你若与他结亲,来日你五兄科举,谢三郎看在姻亲的份上也会帮衬我们宁家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