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老夫人的院子离开,碧桐就忍不住了:“姑娘为何要答应老夫人?”
“老夫人突然提出认亲,明显是那个宋景谦说了什么,他如此为云婉儿出头,姑娘还要顺着他们的意来,这不是白白让他们得意了去。”
比起碧桐的愤懑,云锦时要平和得多。
云锦时乌黑的眼眸泛着冷静的光泽,走在回廊中,举止仪态都无可挑剔。
她淡淡道:“你觉得我做得不对?”
碧桐头摇得像拨浪鼓:“碧桐不敢质疑姑娘,只是气不过让那些奸人得意了去。”
云锦时温温柔柔地说道:“我知你心思,只是在这宅院中须得把自己藏好了,莫要露出破绽叫人有机可趁。”
待碧桐露出若有所思状,她方才继续道:
“至于你说的,你认为我咬死不同意,他们便会放弃么?”
碧桐一愣,下意识抬眼,刚好捕捉到云锦时眸底一闪而过的讥讽。
碧桐只觉得心疼极了。
她家姑娘从前在云家都是千娇万宠,跑商有老爷跟几个公子,内宅有夫人打理。
何时需要云锦时这般劳神,还费力不讨好。
碧桐想到这,对宋景谦更为怨怼。
云锦时看她气鼓鼓的样子,眉眼松开露出一丝温软笑意:“好了碧桐,莫气了,总有他们自食恶果的时候。”
“倒是你家小姐现在,有件事需你去办。”
云锦时交给碧桐一封信笺。
纸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香味,碧桐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不是清溪先生赠与姑娘的纸吗?姑娘向来很少动用的,怎么这次……”
这种信笺跟里面的纸,都是同一材质的,由京中最为出名的长居苑供应。
不过长居苑不是专做纸张生意的,这种宣纸从来只供菡萏书院。
菡萏书院作为京中第一书院,又是只有极少的栋梁之材才能进入的书院,因此寻常人根本见不到这种宣纸。
而云家恰巧与楚游有旧,才继而从他手中得了些许这种纸,云锦时向来是珍藏着很少用。
云锦时抚平信笺上细微的折痕,“你将信送去驿站,托人转交长兄。”
云锦时家中有两个兄长,长兄承袭父亲在外行商。
二兄则是在书院中研习,等着有朝一日入朝为官。
两个兄长都是她嫡亲的,从小到大都十分关照云锦时,在她出嫁时还曾放言,若是成婚后宋景谦待她不好,他们必来接走她。
得知信是送给大公子的,碧桐脸上一喜:“太好了,大公子那么疼爱姑娘。”
“若是被他得知宋景谦做的混账事,定然不会轻饶了他。”
然而云锦时却摇了摇头:“此事莫要告知长兄,我不想云家掺和进这些事中来,你送完信后再去找个叫张昭的人。”
“给他一些银子,让他去办件事。”
张昭是个有名的恶霸,以云锦时的身份,本不该认识这种人的。
可谁让她活过一辈子了呢。
上辈子此人就因为欺男霸女,还总在市井中嚼人口舌,最后因惹上不该惹的人被人套了布袋,拖到巷子里活活打死。
过了好几日,尸身烂了才被现,当时因牵扯之人是一位高官,因此云锦时有所耳闻。
而云锦时想做的事,由他来办再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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