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刀又点燃了一支烟,一边吸着一边琢磨“硬逼着他弄出个人命来也不是上策,事后要是铁头真的不依不饶这软包蛋向来胆小怕事,到时候经不住拷问再把自己给供出去,那”
老刀忽又想“要是那老女人也像双喜他娘这样半醒半谜的不行,不行那让她象花喜雀那样,整天疯疯颠颠的也不行一枝花尽管可总忘不了以前那些刻骨铭心的事,还有人没人地叨叨咕咕。d要是那老女人在场前台面上偶尔冒出一句什么禁忌的话来即使就那么一句,说不准也会惹出祸事来”
“干脆,封住她的嘴”老刀又一次拿定了主意。
“赵神医,”老刀第一次这么称呼他,声调自然是柔和的了,“这将功赎罪本是你自愿的事,我也不能强迫你,不过你可想好了,想清楚了,如果你不愿意做,那就说明你同情同类,庇护敌人。呃我也不想过分为难你,你看这样如何,对他宽容一点,但是要把她的嘴”老刀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两眼紧逼着赵神医。
“仇二爷这医道您不太懂,这好好的一个人,忽然让她不能说话,那那就离死不远了啦”其实,赵神医是利用老刀不懂医术又作了一次狡猾的躲让。
老刀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可心底里对他的不满一层一层地叠加了“你个软根子操出的种,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你是找死了”老刀在心里恨恨地骂着,却自己把嘴巴暂时地给“封”住了沉默。老刀心想“我要用这一招逼你主动出手,否则,我看你今儿晚上怎么下得了我这个台你日后”
一只小小的飞蛾围着玻璃灯罩儿绕来绕去,忽然落在了灯下的桌子上。老刀伸出一个指头轻而易举地把它给拧住了,然后粘在指头上,上上下下地观赏着飞蛾半个身子已拧成糊状,那一扇小小的薄薄的翅膀无力地半天扇动一下,像是垂死前的一丝徒劳的挣扎,又像是为自己不识时务白白地送了性命而凄婉地叹息
老刀的动作与神态显得那样的自信而从容,可在赵神医看来,却隐着狠劲而透出逼人的杀气。他觉得自己就是那飞蛾送上门来找死了。
赵神医已被吓得不知是汗水还是尿液裆里已是湿湿的了。他的目光从老刀那粘着飞蛾的挺立着的手指上缩了回来。犹豫片刻,终主动请求戴罪立功了“仇二爷老主任,我我有个主意您看行不行”赵神医的话语和他的身子一样,颤抖得厉害。
老刀仍旧不语。
“我我让她的眼睛什什么也看不见”
老刀不点头,也不摇头,依旧盯着手指上的飞蛾,默不作声。
赵神医心里更没了谱,但有一点是清楚的“老刀心里根本不满意。”
为了获得眼前这位主宰他命运的不可一世的老主任的宽释,战战兢兢的赵神医不得不又一次逼着自己了“老主任我想我想在方子里再再多下两味药,让她耳耳朵也也听不见”
赵神医这么一说,老刀高兴了“那老女人眼睛瞎了,耳朵再聋了,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嘴虽然能说话,可几乎就等于不能说话了。这样一来,那小丫头片子嘻,还不由着自己摆布,那份倒霉的招供还不就”
老刀终于开口了“唔,我刚才就说了,你能主动来汇报认罪,这就说明你思想进步了;你现在又能主动与同类作决斗,这就说明你的阶级主场生了改变,愿意改过自新,积极地向人民靠拢。呃,我可以大胆地向你保证,只要我姓仇的在台上一天,我就保证你还有你的家人,平平安安地过日子,保证不会有任何人弹你一个指头。呃,除此之外,你要能把这件有功的事办好了,我还打算启用你这个人才,尽管你是右x分子,但也要为人民服务嘛。我要在大队部再开设一个中医门诊,你呢,既做院长又做医生,挥你的专长,为人民服务,同时也接受人民监督,好好改造。”
老刀吸了一口烟,又说“赵神医,这将功赎罪的具体方案,可全是你自己设计的呵,我对你说过什么了吗”
头脑灵活的赵神医连忙说“没说,没说,您什么也没说”
“这事儿办好了,你就是立了大功;要是办坏了,出了什么差池,你可就有罪了罪加一等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
“还有,你回去是不是再跟老婆商议商议”
“不敢不敢”
“这就对了,女人的嘴是祸篓子,你一家老小的祸福,都得你一个人扛着,也都得在你一个人心里揣着。”
接着,老刀提醒说“让铁头拿着秘方悄悄地到县城的药铺去抓药,就说当地的药铺子里抓不齐。那关键性的几味药,你要开在另一个方子上,那抓药的知道你是兽医还是人医是治人还是治牛治马”
老刀虽不懂医道,可在这方面的高明,不得不让身为医学权威的赵神医佩服得五体投地。
最后,老刀给赵神医下了一道必须无条件执行的指令“你赵神医远近闻名,谁都知道你三副药见奇效,我再多给你两天,从明天算起,五天后,必须药到病除”
掉了魂似的赵神医,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他对柳庄的那个老女人恨之入骨,而又软硬兼施地逼着自己对她下如此的狠手呢他随意捏个罪名,就可以公开地把她整死,为什么要借我的手这里面一定有见不得人的隐情。可这是自己敢追究的么眼下最要紧的是自己你个黑心黑肺的老黑熊,迟早要遭报应,不得好死”赵神医骂了老刀又骂自己,骂了还不解恨,又恨恨地抽打自己的嘴巴。
赵神医想到了死,因为只有死才能解脱自己。生与死在他前后竖起了两堵墙。这一夜,他一直在那厚厚的“两堵墙”之间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撞击着,连哭都哭不出好声气了。
赵神医走后,老刀“嘻嘻嘻嘻”兴奋得没了人形“他奶奶的,没想到,怎么也没想到,这夜黑更深的忽然冒出个赵神医这也许是天意天助我也那铁头怎么偏就跟那老女人和这赵神医都粘着亲那铁头找他开方子他不敢开那是肯定的,没有半点疑问。你不开也就罢了,怎么偏又跑到我这来了嘿嘿,这赵神医披着男人的皮,吊着男人的根,竟胆小得连女人都不如,真他娘既可怜又可气还有点可爱,可笑。嘻嘻,这世上还就幸亏有这号胆小的男人,把头勾进裆里为胆大的深一脚浅一脚地效力。要不然,那个老女人还真就没法治得了她反倒被她死死地攥在了手心里。你个狗日的老母壳子,这下,我这把老刀可要架在你的头上了,我要一刀一刀地剥你的皮,再一刀一刀地割你的肉,我真的让你活着比死还难受我要让你睁大眼睛看看我仇二长几只眼,长几只手哦,再过几天她就看不见了,也听不见了嘻嘻,看不到听不见了我看你还怎么护着你那宝贝闺女他娘的,这一翻一覆就是再翻几个跟头,那小丫头还是逃不脱我仇二爷的手心。小乖乖,你太小太嫩了啊,哪经得住我这老谋子软磨硬泡嘻,到时候,你就得把那张留下鲜红耻辱的薄纸,连同你那白嫩的身子,乖乖地柔柔地贴到我的胸脯上哩,嘻嘻嘻”
老刀美滋滋地想到这一幕的时候,那把锋利的大砍刀忽又闪现在了头顶上,那躁动着的心禁不住颤了一下。他忽又自嘲地笑了“他奶奶的,真的被吓惊胆儿了,怕什么呢,几天以后,那老女人可就不是几天前的那个凶狠的老东西啦眼瞎耳聋了,哪还提得起刀舞得了棒嘻嘻想来想去,这还是天意。一个男人这一辈子有多大的艳福,那是天定的份数,想躲都躲不了。”
老刀忽又想起公社老田的警告了“悬崖勒马我已经掉转了马头先前是山穷水尽绝路悬崖,现在可是山回路转,眼前是一马平川柳绿花艳,干嘛还要勒马呢该是纵马扬鞭的时候。再说,想勒马能勒得住吗你老田说得轻松,你勒给我看看你要是见了那丫头,又实实地尝过了味儿,怕连我也不如,眼瞅着面前就是万丈深渊,怕是连头都不回一下”
老刀想着想着不知怎么又想到了“英雄难过美人关”了“这美人关究竟是什么关不是金关,银关,也不是生死关;她应该是勾魂关,迷魂关,销魂关”
“唉,英雄都过不了美人关,况且凡人呢”老刀由衷地感叹起来。“我仇二是凡人,还是英雄”老刀嘻嘻一笑,敷衍了自己。
老刀反反复复地想了好久,直到下半夜才眯起了眼。接下来,他又做了个活鲜鲜的美梦
大天白日,老刀正在床上跟梅子尽兴地戏耍时,忽然,梅娘仰着脸,眯着眼,两只脚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两只手摸摸索索地摸到床边来了老刀慌乱地猛一翻转滚到梅子的里边。梅娘摸了摸梅子的身子,说“哎哟哟,这么大个闺女,怎不穿一点衣服呢睡着了连被子也不盖了,不怕着了凉”说着,摸着了床头的被子,拉过来给梅子盖上。又摸摸梅子的额头,才又摸摸索索地离去。老刀兴奋得叫了起来“你个老瞎驴,我就是你闺女的被子,暖和着哩,只要一搭上,就出一身热汗。你转过脸来瞧瞧,瞧瞧啊哈哈哈哈”梅娘竟毫无反应自顾地走开了。“啊真的瞎啦聋啦”老刀激动地举起手里的那份“招供”喊了起来“这宝贝东西和你这宝贝闺女,都被我仇二收回来啦,你个老东西白折腾一场,哈哈哈哈”
沉醉在美妙梦境中的老刀,儿子双喜什么时候推门进屋,他一点也不知道。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