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阳。”书房里传来林石泉温润沉稳的声音,“是不是声声过来了让她稍等我一会儿,我手里这个材料要的要得急,等我弄完了就来。
周冉阳轻快应了声,一只手虚虚搭着自己后腰,另一只手习惯性地轻抚着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回过头毫无负担地指使身旁站着的冷面男人。
“阿慕,鞋柜里有干净的拖鞋,找一双给声声换上。”
岑声声还踟蹰着站在门外,进退无措。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在想最近是不是犯水逆,是不是该去庙里烧烧香,不然为什么连着毫无心理准备的遇上周时慕。
老天爷要是总这样不打招呼同她开玩笑,她怕是小心脏要承受不起了。
在明明很是熟悉的林教授家里,却遇上本该远在几百公里外的京北的周时慕,岑声声已经分不出理智去分析事情的合理性。
她就那么傻愣愣的在门边站着,不知所措。
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今天很少见的穿一身浅色系的衣服,暖白色的羊绒毛衣,下身是条灰白色的休闲长裤。
不若之前见到他的每一次,暖色调的衣服中和了他身上的桀骜与戾气。至少看起来,让岑声声能够自我安慰,其实他也没有那么极具压迫感。
周时慕懒洋洋地往前过来,一只胳膊撑在玄关柜面上,半弓着身子往下,指骨分明的大手拉开鞋柜的侧边门,扫过一整排的棉质拖鞋,最后两指勾了双奶白色的毛绒抱鞋出来。
他并没有在弯腰的这个高度顺势将拖鞋放在入户门的位置,而是直起身,先往前几步离岑声声更近些后,重又半蹲在她面前,手腕转了下,将拖鞋调了个方便岑声声的方向,然后轻轻放下。
岑声声视线在她自己没有意识的时候就先追随着他落下来,莫名的,这个视角让她不自觉想到了那晚秦柚姗来的照片。
那张靳逸琛蹲在她面前,握着她脚腕的那张亲密照片。
其实也并不能算是多么亲昵的举动,但这个俯身低头的动作,一定程度上,也代表着一些臣服和信任。
这是平常视角下不会有机会看到的光景,周时慕的整个后脑勺毫无保留的暴露在她眼前,利落干净的短。
从前听别人说,头硬的人,脾气也硬。
岑声声想,周时募
一定相当符合这句老话,他连尾都是,硬茬茬的。
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耳后不易察觉的一处,还藏着颗米粒大小的朱砂痣。大概是屋里暖气盛足,他的耳垂似乎有些泛粉,在冷白的肤色映衬下更具存在感。
漂亮可爱的新拖鞋就摆在脚边,但岑声声并没有脱鞋子的动作。藏在雪地靴里的脚趾蜷缩着,她似乎做不到,在周时慕的视线里,脱下自己的鞋子。
“谢谢。”岑声声跟他道谢,有些拘谨。
周时幕极轻的嗯了声,再起身时视线不可避免地同她相撞,冷淡疏离的视线只短暂地在岑声声脸上停留一瞬,黑眸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变化,陌生得仿佛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一直杵在门口干嘛周冉阳抬手拍了下他后背,指挥他,别臭着张脸在这吓着人家小姑娘,去给声声倒杯水。”
周时慕没出声,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向后退了两步离开玄关的位置,慢悠悠往餐厅直饮水机的方向去。
支使着挡在眼前的巨物离开,周冉阳热情地朝岑声声伸出只手,拉着她进门。趁着岑声声换鞋的空挡,周冉阳饶有兴致地向她介绍自己的弟弟。
毕竟这么多年的姐弟,她对周时慕这个混小子还是很了解的,有亲情,但不多。
不过现在大了些,人性子收敛了,早些年青春叛逆的时候,连她最害怕的,在家里说一不二的爷爷的话都没处使。
所以哪怕是仗着自己孕肚的份上,周冉阳也觉得他不是那么容易支使的。他今天一直这样耐着性子任由自己搓圆揉扁,非常罕见。事有反常,必有蹊跷
她说,“声声,这是我弟弟周时慕,可巧了,他平时也在京北,正好可以介绍你认识。”周冉阳说话的空档撑着脖子偷偷看了眼正站在餐厅餐边柜那儿认真研究杯子的男人,压低了声音对岑声声道“光看脸的话,应该长得还算可以吧”
岑声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跟着扯了个笑。
师母还是太谦虚了,虽然因为之前的种种经历,导致她一直有些怵周时慕,但摸着良心说的话,周时慕如何也不能算在长得还可以的行列。
他这张脸,是哪怕放在娱圈也丝毫不逊色的那一份。
“二十六七岁啦,还算上进,在一家科技单位工作啦,好像他们单
位也常常和大学间有合作的,说不定以后在京北你俩还能再见到。”
“搞什么芯片材料的,具体的我也不懂,不光烧板子,还动不动敲代码,好无趣的一理工男,脾气又臭嘴又笨,难怪混了这么多年居然连个女朋友都找不着,一点出息都没有。
“瞧瞧,这回大伯他们带爷爷出去玩,爸爸妈妈又去国外二人世界了,这倒霉可怜蛋居然没人要,堕落到只能来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