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吩咐青枝去柳府看看,青枝刚出院门,就正正撞见柳清萏的贴身侍女东儿急匆匆走进来的身影。
这一下,两人差点撞成一团。
“东儿?”青枝揉了揉被撞疼的胳膊,皱眉道:“什么事儿这么急?你家姑娘呢?”
那东儿却是脸色苍白,神情恍惚的模样。她未回答青枝的话,只走进院中,与沈天玑和沈天媱行了礼,道:“沈四姑娘,沈二姑娘,我家姑娘今儿来不了了,特遣奴婢来与姑娘说一声。”
二人面面相觑。东儿匆匆转身就走,沈天玑叫住她,“说清楚,你家小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柳清萏最是爱热闹,而且今夜本是沈天玑的践行宴,她怎可能不来送她一程?
东儿开始不愿说,可她那苍白惊惶的神色,谁都能瞧出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沈天玑一再逼问,她才抹了眼泪道:“是我家老爷,从西境刚回京就遇刺受了重伤,京里来信儿说,老爷日子不多了,就等着我们姑娘回去见最后一面!我们姑娘方才接了信儿就骑了快马出城直奔回京了!”
话落,在场之人俱是大惊失色。
沈天玑愣了半晌,才挥挥手让青枝送东儿回府。二人也再没了闲情逸致,随便吃了一点便各自回去歇息。
☆、折柳依依别姑苏
沈天玑启程离开姑苏那日,正值秋分。
马车方走出姑苏城门时,她撩开帘子向往张望,却见晴空漠漠,远山空濛,小镜湖上绿波清池凝碧寒,芙蕖红销翠叶残。
轻舟荡波,采莲嬉戏,两年来的娴雅志趣、悠然浮生,终于要与自己告别了。
同在车上的青枝见沈天玑看着荷塘依依不舍,道:“我们京中别庄内就有这样的荷塘,姑娘何须不舍?”
沈天玑悠叹一声:“只怕到了京里,纵是有同样的景致,也再无同样的心境了。”
她又看了那残荷几眼,只觉得心中怜惜,纵是夏日万般娇艳,总也抵不过秋风萧瑟。好在来年总有花儿再开的一日。
蓦的,荷塘夜色中一个挺拔颀长的身影骤然闯入脑海中,那人轮廓坚毅冷硬,气息清冽如秋水,又瞬间火热如熔浆。
“啪”的一声。
沈天玑将那帘子重重关上,再不看外面。
“姑娘怎么了?”青枝不明所以,怎么姑娘好好的就恼了?
“姑娘可是马车做得不舒坦?”车外李妈妈的声音传来。
沈天玑闷声闷气道:“没事。天儿太闷了心里头燥得慌。”
“今日是秋分了,天儿凉的很,姑娘怎么还燥呢?”顿了一会儿,又道,“可要茶喝?”
沈天玑点点头,补充道,“要降火的三清茶。”
李妈妈应了一声,便给她备茶去。
姑苏离运河码头不远,不过半日功夫便到了。沈天玑下了马车,朝前一望,只见烟波浩渺,湖水茫茫,一片开阔无垠。水天相接处是一片醉人霞光,几朵闲云漂浮起落,数只鸥鹭悠闲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