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把衣裳系回去,她推开房门,却见院子里空无一人。顺着廊子想要寻回方才那丫头,经过一处厢房时,听到里面有人声。
“那丫头那样丑,你也看得上,真是饥不择食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几分粗哑和几分难掩的醋意。
接着是那位贝老爷的笑声,“脸是不行,但好在身段极好。你也晓得,我就喜欢身段好的。”
沈天玑面色一变,不妨廊子上一只鸟儿忽然叽喳唤起来。
“谁?”贝老爷推开门,看见转身欲跑的沈天玑,连声吩咐道,“快,快点抓住她!”
几个壮硕家丁很快就把沈天玑押了回来。贝老爷气得牙痒痒,本欲伸手给她一巴掌,但看见那双冷到冰点的眸子时,鬼使神差地没敢打下去。
“你们都下去!”贝老爷吩咐道。
当屋里只剩下二人时,那贝老爷恬不知耻道:“去大昭寻亲,哪里有跟着我快活?我虽然姨娘多,但是相处都很融……啊!”
响亮的一声,男人捂住被沈天玑狠狠打过的脸,怒瞪道:“你活得不耐烦了?!”
沈天玑反身拿起放在案几上的花瓶,忽然狠狠砸在他头上。
那贝老爷被砸得一头血,完全懵了,全然想不到看起来文弱温和的女人会这样暴力强悍。待回过神来时,沈天玑已经从袖中取出剪刀,冲过去牢牢抵在他心口。
她这一连串动作,倒有几分练家子的敏捷迅速。人到绝境处,总能激起超乎寻常的力量。
这把剪刀是那日用丝绢写信时她就偷偷踹在身上的,一直没有离开过。当初杀死采屏时,用的就是它。
这贝老爷仗着父荫,是附近一带的地头蛇,皮相生得有些风度,可实则是个满脑子稻草的软蛋,从来被诸多仆役伺候着的,何曾遇到这样的险境?他如今看着沈天玑简直像看着阎王。
“女……女侠……饶命啊女侠……小的再也不敢了!”
沈天玑冷冷看着他,“给我准备干粮水和马匹,我要离开这里。”
贝老爷连连点头。
待沈天玑拿到东西时,仍是拉着他走到了宅子门口。上了马后才松开他。
马儿绝尘而去,贝老爷气急败坏,连忙唤了家丁去追她。
沈天玑骑术虽然精湛,却体力不足,几个家丁在后面对她穷追不舍,距离她越来越近。正当着急时,那几个家丁不知因了什么事,忽然速度慢了下来,过了一会儿竟然放弃追她,转身原路返回了。
她松了口气,马不停蹄朝邺州的方向奔去。可好景不长,行了大半日后,身后不知何时又出现了夜凌军队的身影。为首那人身形熟悉,似乎正是赫连隐。
这几日她已经对夜凌军队的装束相当敏感,一看见他们就是飞也似的躲藏。两军交战,她现在若是被捉,便是纳兰徵最大的弱点。
对方明显也发现了她,特别是赫连隐,看见她时双眸发亮,大声吩咐道:“能捉住她的重重有赏!”
时至日暮,许多夜凌士兵都朝她疯狂袭来。她吓得驱马狂奔,可身后的马蹄呵斥声却越来越近。大路是不能走了,只能再回到林子,才有可能躲过他们的追捕。
她驰骋着进入最近的山林,离开他们的视线时便翻身下马,还不忘把马儿驮着的干粮和水拿下来。又对着马儿鞭子一抽,马儿嘶鸣一声朝远处跑去,她则只身朝着反方向快速跑开。